《97久久人人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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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3年(nian)年底的(de)一天，我(wo)忽然(ran)接到了(le)高立(li)民(min)老(lao)师的电话(hua)，寒暄之后，她邀我有空到北京看看，没有(you)说(shuo)具体事情。说实话，自从杨澜和高立民老(lao)师不经(jing)意中提议我走出兰州去(qu)发展，说者无(wu)心，听者(zhe)却有(you)意了。我总得有种隐隐(yin)的冲动――想去北京(jing)走(zou)走。这一(yi)次，妻(qi)子在西(xi)安演出，团里不是很(hen)忙，甘肃台的杨平导演又恰好要去(qu)北京出(chu)差，我就和他结伴登上东去的火车，懵懵懂懂来到北京。还(hai)好，我可以蹭住在杨平出(chu)差(cha)的(de)公费(fei)旅馆里。到了北京，才知道天下有多大，也(ye)才(cai)知道自(zi)己(ji)的眼界有多小，再加上对(dui)北京从小(xiao)的崇拜向往，在兰州(zhou)时的小小成就(jiu)和得意一扫而光。杨平有公事要办，我成了无(wu)所事事(shi)的(de)闲(xian)人。奇(qi)怪得(de)很(hen)，在(zai)家时(shi)最(zui)希(xi)望(wang)忙(mang)乱中能闲上一天(tian)。到了(le)北京，却闲得(de)人(ren)心慌，看着(zhe)清洁工(gong)忙(mang)碌地扫马路都觉得(de)比自(zi)己充实。看来闲也(ye)是一种(zhong)心境(jing)，是(shi)一种很奢侈的行为。高(gao)老师很(hen)忙，杨平(ping)也很忙(mang)，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的人更忙，我(wo)不好意思(si)打扰(rao)，就一天天在街上(shang)闲逛。那个时候(hou)北京(jing)没有现在繁华，但是宽阔的长安街(jie)，林立的大(da)楼，陌(mo)生(sheng)的北京人(ren)，忽然(ran)让我觉(jiao)得不踏(ta)实(shi)，这(zhe)是我的家(jia)吗？我(wo)觉得我(wo)像个游客，我甚至想(xiang)家(jia)了(le)，我明白(bai)想家就意味着胆怯――终(zhong)于有一天，大(da)家停下手里的活，高老师请(qing)大家吃了一顿(dun)饭，印象(xiang)特(te)别深，吃的(de)是当(dang)时兰州还没有、在(zai)北京尚属时髦的麦(mai)当劳，几个汉(han)堡，一人(ren)一个盘子，冰(bing)凉的(de)饮料(liao)。当时觉得(de)味道很怪，哪有(you)我们兰(lan)州的火锅好(hao)吃呀！饭后，我得到了一次(ci)奢侈(chi)的活动安排(pai)――参观(guan)中央电视(shi)台！进门(men)的时候几(ji)个(ge)朋(peng)友在一(yi)起，由他(ta)们交(jiao)给武(wu)警一张纸条(tiao)。当(dang)时(shi)觉得(de)进门真(zhen)容(rong)易，后(hou)来才知道(dao)那张(zhang)纸条叫进门(men)条。许多(duo)天后，为了(le)弄(nong)一(yi)张这(zhe)样的纸(zhi)条，我(wo)竟(jing)然费尽了(le)周折。进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(tai)的兴奋自不(bu)用说，像刘姥姥进大观园――只(zhi)不过比刘姥姥(lao)矜持(chi)一(yi)些，其(qi)实也(ye)是故作(zuo)镇静。那天(tian)我扒着(zhe)门缝(feng)看(kan)了一眼演播室，没有录像的(de)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，黑洞洞的，像个(ge)大仓库(ku)。那时只(zhi)觉得中央电(dian)视台真(zhen)大(da)，大大小小那么多演播(bo)室，他(ta)们随意指着(zhe)一(yi)个说：《正大(da)综艺(yi)》在这(zhe)里录！我一(yi)下子兴奋了(le)很久，原来不(bu)看不知(zhi)道，世界真(zhen)奇(qi)妙就是(shi)在(zai)这里录的呀(ya)！参观(guan)是短暂的，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不(bu)是旅游景点，里面的人忙(mang)得不(bu)可(ke)开(kai)交，走路(lu)都是一溜小跑(pao)。转悠了一圈，时(shi)不时地碰见(jian)几个脸熟(shu)播(bo)音(yin)员(yuan)，也不好(hao)意思盯着(zhe)人家看，一(yi)趟(tang)走下(xia)来，转(zhuan)得我晕晕乎(hu)乎。道别(bie)的时候(hou)，高老(lao)师(shi)的脸上还带(dai)着(zhe)些许歉意：让你(ni)大(da)老(lao)远的来一(yi)回。我(wo)对(dui)她的(de)话至今感激(ji)涕(ti)零(ling)，因(yin)为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：机会不(bu)会(hui)在(zai)北京等着我，我得自己(ji)去找它去！出了门，不(bu)知道自己(ji)什么时候才能再进来(lai)。这次参观(guan)是我在北京唯一的(de)收获。参(can)观结束后我(wo)知(zhi)道我(wo)该回去了。整(zheng)整一(yi)个星期(qi)，我在北京天天躺在旅馆里无(wu)所事事，也没(mei)有游山玩(wan)水的(de)心情(qing)，但却感(gan)觉筋(jin)疲力尽。满(man)脑(nao)子回荡(dang)的就是齐秦的一(yi)句(ju)歌词(ci)：外(wai)面的(de)世(shi)界很精彩(cai)，外面的(de)世界(jie)很(hen)无(wu)奈。坦(tan)率(lv)地讲，那时，我没有(you)太强的(de)斗(dou)志和(he)愿望，甚至不如在兰州时兴奋，我真(zhen)的不知道下面应(ying)该干什么了。然(ran)而(er)，有一点是明确的，一旦回(hui)到兰(lan)州，我一定会不知足了――我没有回兰(lan)州，上西安(an)找谭梅去了。回到丈母娘家，为(wei)了面子，我(wo)将北(bei)京(jing)之行说的紧张而忙碌(lu)，又换来了亲(qin)人朋(peng)友的诸多鼓(gu)励(li)。我知(zhi)道我是(shi)在打肿脸充胖子，但是我(wo)也知道谭梅(mei)从我超标的(de)酒量上看出了(le)破(po)绽(zhan)，西北男(nan)人(ren)借酒消愁的(de)习惯古已有之，我至少在妻子面(mian)前露(lu)馅(xian)儿了(le)。那(na)天我(wo)醉(zui)了(le)，踉踉(liang)跄跄地(di)被谭(tan)梅的姐夫(fu)搀着下(xia)楼，不(bu)知道为什么忽然和兰州部队的一个熟(shu)人发生了口角，那人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(me)挑(tiao)衅(xin)的话(hua)，我一时性起(qi)，挣脱姐夫(fu)，大声地(di)冲(chong)他嚷(rang)嚷(rang)：告诉你们，中央电视台(tai)都要我了(le)，你(ni)们(men)等(deng)着瞧(qiao)吧(ba)！酒后吐真(zhen)言――深藏心底的愿望(wang)坦露无遗。酒(jiu)醒后，一切都忘(wang)了，唯有那句狂言记得真切。其实大家(jia)都没有在意我的(de)狂话(hua)，和(he)那个朋友事后也(ye)言归(gui)于好(hao)。只有我觉得像(xiang)是隐私被揭(jie)穿一样地惴惴不安，老感觉有人在(zai)背(bei)后指指戳戳(chuo)地(di)嘲笑我，回头一看，其(qi)实空(kong)无(wu)一人(ren)……除了我(wo)自(zi)己，也许没有人(ren)在(zai)意什(shi)么。人最怕自己内心深处的不知足。我也(ye)承认，我的梦想(xiang)已(yi)经不仅仅(jin)是年轻人血气方(fang)刚(gang)的冲(chong)动，我那么(me)渴望人生(sheng)真正意义上的成功，甚至开(kai)始有了躁动不安(an)的(de)白日梦(me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