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欧美XXV》

【欧美XXV】

让我(wo)万万(wan)没有想(xiang)到的(de)是(shi)，那个晚上(shang)，竟然成为(wei)我和父亲(qin)今生今世的诀别(bie)――父亲往往(wang)是男(nan)孩成长中最重(chong)要的导(dao)师。直到我做(zuo)主(zhu)持人，退(tui)伍，转(zhuan)业(ye)，进(jin)入中(zhong)央电视台(tai)，父亲几(ji)乎从不干涉我对事业的(de)选择，父(fu)亲信(xin)任我。尽(jin)管我没有自(zi)始自(zi)终继承父(fu)亲的军旅生涯，但是我却继承(cheng)了父亲做(zuo)事做人的(de)原(yuan)则。在(zai)我(wo)的记忆中(zhong)，父亲看到电视屏幕上(shang)的我，只有(you)淡(dan)淡的两(liang)个字(zi)：还行。在我记(ji)忆中(zhong)，1999年父亲第一(yi)次(ci)也(ye)是最后一次监督我主持了一(yi)台节(jie)目(mu)，而让我最刻骨铭心(xin)的是，那次(ci)竟成了我和父亲的诀别……1999年，是(shi)兰州大学100年校庆，那时我(wo)到(dao)中央电视台(tai)被邀请为(wei)兰大(da)百年校庆(qing)做主持人。那(na)天上(shang)午11点我(wo)到了(le)兰州，直奔兰大，和老师同(tong)学(xue)商量(liang)节目安排(pai)，因(yin)为事前已有(you)准备，我觉(jiao)得十拿九稳。下午对完了(le)词，我急(ji)不可耐地打(da)车回家(jia)去(qu)看父母，舟车(che)劳(lao)顿加上归心(xin)似(si)箭(jian)，一不小(xiao)心(xin)，将晚会(hui)的串联稿落(luo)在出租车上(shang)。回到(dao)家，见了(le)父(fu)亲(qin)自然有说(shuo)不完(wan)的话，因为工(gong)作原因，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(yue)少，能和父亲坐(zuo)下来说(shuo)话的时(shi)间也(ye)非常(chang)少。但是父亲那天却反常地(di)不爱理我，不(bu)断地(di)说：你(ni)是来(lai)工(gong)作的，怎么可以(yi)借机探亲呢？兰大百年(nian)校庆是(shi)多么重大的事情，你(ni)怎(zen)么不在那好好背词跑回家休息！尤(you)其听(ting)说我把稿子落(luo)在出(chu)租车上了，父亲非(fei)常(chang)生气，命令我立(li)刻返(fan)回(hui)兰大，认真准备晚(wan)上的节(jie)目(mu)!我无(wu)可奈何，不(bu)知道说(shuo)什(shi)么好。我太清楚父(fu)亲(qin)做事的原则(ze)，在他看来(lai)，无(wu)论(lun)我怎(zen)样胸有成竹(zhu)都(dou)要认真准(zhun)备，晚会上一个(ge)磕巴都不许(xu)打(da)，否(fou)则在(zai)父亲看来就是犯(fan)下(xia)弥天(tian)大罪！我(wo)无法(fa)说服父亲，于是(shi)准备好(hao)晚上的衣服，比原(yuan)计划提前出了门。走的时候父亲(qin)仍旧一脸严肃(su)，特别(bie)派我二哥押送我回(hui)现场，监督(du)我(wo)演出，并且(qie)要求(qiu)回来认真汇报情况，绝不只(zhi)听我一(yi)面(mian)之辞。我无奈地摇头晃脑(nao)出了门，二哥也笑(xiao)着跟我去，一(yi)边劝着我(wo)顺(shun)者为孝(xiao)嘛！我和二哥提(ti)前到了(le)现场，晚(wan)上的活动(dong)一如既往地(di)顺利，父(fu)亲(qin)担心的事情根本不(bu)可(ke)能发生(sheng)。演出(chu)结束了(le)，我直接回(hui)家，第(di)二天(tian)一大早就得赶(gan)回北(bei)京(jing)。到了家，已(yi)经是晚上(shang)11点多，依(yi)照往日的(de)习惯(guan)父亲(qin)早就睡觉(jiao)了，但(dan)是那天他精神抖(dou)擞地坐在(zai)客厅等(deng)着我(wo)们(men)。一看(kan)见(jian)我(wo)，急切地问二哥(ge)：这小子(zi)今天表现(xian)怎么样？二哥赶紧汇报情况。父(fu)亲(qin)听了之后(hou)，满(man)意(yi)地点点头，淡淡地说：这(zhe)就好！下(xia)次千(qian)万(wan)不能(neng)这样(yang)了。听完汇(hui)报(bao)，父亲踏实地睡了，我和几个哥哥又在一起(qi)吃饭聊(liao)天直到凌晨4点(dian)多(duo)。早上5点(dian)，父(fu)亲(qin)母(mu)亲(qin)都还没有起床(chuang)，我就拎着(zhe)行李回(hui)北京了。这(zhe)种飞(fei)来(lai)飞去的生(sheng)活(huo)对我而言早已习以为常，熬(ao)夜也不在话(hua)下，但是让(rang)我万(wan)万没(mei)有想到(dao)的是，那个晚(wan)上，竟然成为我和父亲今生(sheng)今世的诀别――从兰州回来一(yi)个(ge)多月(yue)，有一天下午3点多(duo)，我接(jie)到电话，知道(dao)了父(fu)亲病危的消(xiao)息，立(li)即买了机票往回(hui)赶。晚上(shang)9点多钟到兰(lan)州(zhou)，我(wo)直奔医院。我心急火燎地冲进病房，看到(dao)母亲坐在父亲的病床边，像一尊(zun)雕塑，默默地一(yi)言(yan)不发(fa)。医生见(jian)到我轻声地说：对不起，准备后事吧。听到医生的话，我的脑子(zi)嗡地炸开(kai)了。这样(yang)的话，我只在电视剧(ju)中听过，这样的(de)情(qing)景(jing)我也只在电视(shi)剧(ju)中看过，虽然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(qing)天天都在发生，然而等你(ni)自(zi)己(ji)经历的时(shi)候(hou)，依旧无法承受。我趴(pa)在父亲(qin)的耳边说：爸爸，我回来了……爸爸没有应声，但我知道他听见了，一定听见了!……我就那么一(yi)直趴(pa)在(zai)他的耳边，一(yi)遍一遍地(di)呼喊(han)……第二天凌晨(chen)4点(dian)，父亲的呼吸渐渐微弱(ruo)，心(xin)电图(tu)变成了直线，父亲走了(le)，在我一遍遍地呼(hu)喊中。我双膝跪倒在地，双眼(yan)迷失了方(fang)向(xiang)，这不(bu)是(shi)真(zhen)的，这一(yi)切都(dou)是梦，醒来的时候我依旧会像(xiang)小时(shi)候那样睡在爸(ba)爸的身旁。父亲走得很安祥，没(mei)有留下任何遗言。我知(zhi)道父亲放心(xin)了(le)，他的七个(ge)儿女都走上了人(ren)生的(de)正道，父(fu)亲没有遗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