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色66》

【色66】

到(dao)中央电视台之前，我是兰(lan)州(zhou)军区战斗歌舞团的相声演员，兼任团里的(de)节目主(zhu)持(chi)人(ren)。当时主(zhu)持人(ren)在舞台上还有一个更贴(tie)切的(de)称(cheng)呼：报幕员。常年相声的基本(ben)功，绕口令，贯口的功夫，使(shi)我当个报幕(mu)员还是游刃有余(yu)。由于我是部队老兵，形象还算(suan)一身正气，嗓音尚属浑厚，是八十年代比较标准的部(bu)队文艺工(gong)作者形(xing)象，所以在兰战稳步发展(zhan)。当时在(zai)部(bu)队生活比(bi)较(jiao)简单(dan)，有那(na)种单(dan)纯的快乐。我和(he)谭(tan)梅也(ye)建立了(le)一个幸福(fu)的(de)小(xiao)家，干柴细米，不漏的房(fang)屋(wu)，加上娇妻的陪伴(ban)，日子也还悠然(ran)自得。由(you)于我和谭(tan)梅都在部队文工团(tuan)工作，我(wo)们并没(mei)有(you)感受(shou)到过多的生活压力，我(wo)有300元左(zuo)右的工资(zi)，两(liang)个人加起来(lai)月收(shou)入有(you)500多元。那时我(wo)在兰州已小有(you)名气，经常被(bei)邀(yao)请(qing)主持(chi)一(yi)些社(she)会活(huo)动，所以常(chang)有(you)些(xie)外快补贴。团里吃饭免费(fei)，给演员发饭票(piao)，吃不了可(ke)以换成(cheng)钱。那时，还不懂理财，不像(xiang)现在的小两口，供(gong)房(fang)供车(che)，还银行贷款。我们(men)那时侯不(bu)用，再(zai)加上部队文艺工作(zuo)者处处(chu)受到大家尊敬(jing)，所以对自(zi)家的小(xiao)富即(ji)安，十(shi)分(fen)知(zhi)足。在我生活的(de)城市，我拥(yong)有的一切(qie)比上不(bu)足(zu)、比下(xia)有余，不忙(mang)的日子我就骑着我的摩(mo)托(tuo)车，带着谭梅到兰州(zhou)最美丽(li)的滨河路(lu)上兜(dou)风。其实，我是个野心不(bu)大(da)的人，如(ru)果没有(you)命(ming)运的垂青(qing)，机缘的巧合，我设想自己的(de)今天(tian)应(ying)该就(jiu)是住在兰州(zhou)一幢比较普通的居民楼中，可能会有一个快(kuai)上初中的孩(hai)子，没(mei)准正希冀着买辆家庭轿(jiao)车或供(gong)着(zhe)一套(tao)新(xin)的房子(zi)。其实想想，大多(duo)数人都这(zhe)样过(guo)着恬静、淡然的日(ri)子，至今(jin)我也不认(ren)为这样的人生碌(lu)碌无(wu)为，只不(bu)过有些(xie)时候，人生是可以(yi)在一(yi)个不经意的决定(ding)中改(gai)变。1989年的元旦(dan)，甘肃电视(shi)台筹备(bei)一台军民(min)双拥(yong)晚(wan)会，节目除(chu)本台(tai)主(zhu)持(chi)人外(wai)，还(hai)要(yao)从部(bu)队(dui)文艺团体中挑选一个主持人(ren)。说是主持人，不过是报幕员换个体面(mian)说法而已。当时(shi)的(de)甘肃电视台文艺部(bu)主(zhu)任纪天智亲自为晚会(hui)挑人。于是(shi)，凡在(zai)部队文艺团体里的报幕员都纷纷(fen)被(bei)叫来面(mian)试(shi)。那时电视(shi)对于我来讲(jiang)，与(yu)电视(shi)机基本上属于一个概念。至于电(dian)视节目制(zhi)作的过(guo)程，我和为数众多的(de)观众(zhong)一样充满神(shen)秘和好奇。到(dao)了电视台，一切(qie)都觉(jiao)得(de)新鲜(xian)，也对那些忙(mang)碌的(de)编(bian)辑记(ji)者从心底里(li)羡慕和敬重。导演跟我聊了几句家(jia)常话，就让我回去了(le)。当时觉得电视台办事效(xiao)率真高，来了(le)就直(zhi)奔主题(ti)说事，说完就(jiu)走人。那(na)次(ci)对(dui)电视根(gen)本没来得(de)及产(chan)生兴趣，权当(dang)是组织上交给(gei)的(de)任务。唯(wei)一(yi)想到的(de)是要真的上(shang)了电视(shi)，朋友们(men)在家(jia)里就(jiu)能看见(jian)我，多有意思(si)！但(dan)是，出(chu)门(men)后回家，很快就把(ba)这件事情忘了(le)，继续(xu)以往的生(sheng)活。几(ji)天后，我因(yin)为感(gan)冒发(fa)烧，在家休息。迷迷糊糊中接到兰战(zhan)领导(dao)的电话，通知(zhi)我(wo)到(dao)电视台商量节(jie)目的事。浑身(shen)酸软(ruan)的我只好带病(bing)前往，当时只(zhi)有一个(ge)单纯的想法(fa)：军(jun1)人(ren)的天(tian)职就是服(fu)从命令。到了(le)电视(shi)台，我仍在药(yao)力作用下昏昏沉沉，隐约听见(jian)领导让(rang)我(wo)当这台(tai)晚会(hui)的(de)主持人，而(er)且录制(zhi)时间(jian)近在眼前。这无(wu)疑是(shi)军令如山(shan)，没有后路(lu)可退(tui)。于是(shi)，我一口气打了八支柴胡，吃(chi)了(le)一大把各种(zhong)感冒退烧药(yao)，就踉(liang)踉跄跄去(qu)了(le)录(lu)制(zhi)晚会的礼堂。与导演交流了(le)一阵之后(hou)，刹那间(jian)台(tai)上(shang)灯(deng)火通(tong)明，一股灯光热气扑(pu)面而(er)来，对这些我并不陌生，只是觉得(de)舞台(tai)上的灯(deng)光(guang)比平(ping)时亮(liang)许多。不知道为什么，就在一(yi)瞬间，我忽然感到(dao)精(jing)神(shen)大振，病(bing)也好了，人(ren)也变得特别兴(xing)奋。下(xia)了(le)台依(yi)然亢奋(fen)不已，直到晚会(hui)录制(zhi)完毕(bi)，我一直兴(xing)致昂然，这(zhe)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。现(xian)在我常和(he)朋友(you)开玩笑(xiao)说，要不是发(fa)烧烧糊涂(tu)了，还真干不了(le)这行(hang)！那次以后我(wo)才知道(dao)，一个两小(xiao)时(shi)的晚会，录制(zhi)成(cheng)电视得多出好(hao)几倍的(de)时间。当时(shi)因为发(fa)烧迷(mi)糊(hu)，也忘(wang)记了紧张，录制地点又在一(yi)个我熟悉的剧场(chang)，和(he)平(ping)时演出并无大(da)异(yi)，只是多了很多摄像机，但(dan)是它们离我(wo)很远(yuan)，基本上(shang)与我不发生(sheng)关系。于是(shi)，这第一次(ci)触电(dian)的经历在我看来也(ye)没有(you)什(shi)么传(chuan)奇，只是带病(bing)坚持工作之类的表扬不绝(jue)于耳。唯(wei)一留下的就(jiu)是那种久久(jiu)不能平(ping)静的兴(xing)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