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欧亚乱色》

【欧亚乱色】

次早，马二先生(sheng)换了大(da)衣服，写了回(hui)帖(tie)，来到蘧(qu)府。公(gong)孙迎(ying)接进来(lai)，说(shuo)道(dao)：我两(liang)人(ren)神(shen)交已久，不比泛常(chang)，今蒙(meng)赐(ci)顾(gu)，宽坐(zuo)一坐，小弟备个家常饭，休嫌轻慢(man)。马二先(xian)生听罢(ba)欣然。公孙问道：尊选程墨(mo)，是那一种文章为主(zhu)？马二先生(sheng)道(dao)：文章总以理法为主，任他(ta)风(feng)气变(bian)，理法总是不变，所以本(ben)朝(chao)洪、永(yong)是(shi)一变，成(cheng)、弘(hong)又是一变(bian)，细看来，理(li)法(fa)总是一般。大约文章既不可带注疏(shu)气，尤(you)不可带(dai)词(ci)赋气。带注(zhu)疏气(qi)不过失之于少文采，带(dai)词(ci)赋气(qi)便有(you)碍于圣贤口气，所以(yi)词赋(fu)气尤在所忌。公(gong)孙(sun)道：这(zhe)是做文章了，请问(wen)批文章(zhang)是怎(zen)样个道理？马二先生道：也是全不可(ke)带(dai)词赋(fu)气。小弟每常见前(qian)辈批语，有些风花(hua)雪月的字样，被(bei)那(na)些后生们看见，便要想到(dao)诗(shi)词歌赋那(na)条(tiao)路上去，便(bian)要坏了心(xin)术。古人(ren)说得好，‘作文之心如(ru)人目(mu)’，凡人目中，尘土屑固不可有，即金玉屑(xie)又是着得(de)的么(me)？所以小弟批文章，总是采取《语(yu)类》、《或间》上的精语。时(shi)常一个(ge)批语要做半夜，不(bu)肯苟且下笔，要那读文(wen)章的(de)读(du)了这一篇，就悟(wu)想出十几篇的(de)道(dao)理(li)，才为有益(yi)。将来拙选选(xuan)成，送来细细(xi)请教。说着(zhe)，里面捧出饭来，果是家常(chang)肴撰(zhuan)：一碗跹(xian)迹(ji)一(yi)碗煮(zhu)鸡，一(yi)尾(wei)鱼，一(yi)大碗煨的(de)稀烂的猪肉(rou)。马二(er)先生食量(liang)颇高，举起箸来向公孙道：你我(wo)知己相(xiang)逢(feng)，不做(zuo)客套，这鱼且不必动，倒是(shi)肉(rou)好。当下(xia)吃了四(si)碗饭，将一(yi)大碗(wan)烂肉(rou)吃(chi)得干干(gan)净净，里面(mian)听见，又(you)添出(chu)一碗来，连(lian)汤都吃完了(le)。抬开(kai)桌子。啜茗清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