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78日日》

【夜夜草78日日】

许志师重重(chong)地摔(shuai)开(kai)我(wo)，须(xu)势(shi)推了(le)一把，我一(yi)个趔趄(ju)，正好被推到拉开了一(yi)道(dao)大缝的(de)舞台中央演(yan)出结束之后，我狼狈地从(cong)灯光槽(cao)中下(xia)来，别人(ren)沉浸在演出(chu)的兴奋(fen)中，我(wo)却依然无所事事地闲着。许老师在处(chu)理完(wan)演出的善后事宜后(hou)，大(da)家纷纷回房间睡觉(jiao)，他(ta)又将我悄悄地(di)叫(jiao)到他的(de)宿(xiu)舍(she)，对我(wo)说：明天大部队(dui)回兰州，我带(dai)着小分队(dui)下部(bu)队。看得出来，许(xu)老(lao)师(shi)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(wo)说。沉默了很久，许老师忽(hu)然(ran)说：朱军，在‘兰(lan)战’歌舞是(shi)主体(ti)，曲艺永远是(shi)‘第三世界(jie)’，只能填补空白，当(dang)初是我建(jian)议你来的，希望你会有大的发(fa)展，现(xian)在看(kan)来(lai)还(hai)得(de)想更好的办法。我今天(tian)发(fa)现了一点，我忽然(ran)觉得你的(de)形(xing)象个头说话的感(gan)觉，挺(ting)适合(he)当主持人的，你敢不敢？你(ni)有没有(you)什么兴(xing)趣(qu)？主持人？不就(jiu)是演出开(kai)始(shi)之(zhi)前(qian)的报幕(mu)员(yuan)，敢当然(ran)敢，但是当(dang)报(bao)幕员(yuan)有什么意思吗?但是想想(xiang)又(you)觉(jiao)得(de)至(zhi)少比打追光要好，我实在不甘心(xin)只当个打(da)灯的。再(zai)说(shuo)，如果我除了(le)相声、打追光，还(hai)能(neng)当主持人(ren)，好(hao)歹也算(suan)一专(zhuan)多能。于是二话没说，满口答(da)应。主持人当时在我(wo)心(xin)目中就(jiu)是一个业余职(zhi)务，只要口齿清晰，长得大方，谁都能当。只是主持(chi)人的头衔，比报幕员(yuan)上档(dang)次，多少能满足(zu)些虚荣心。假(jia)如不是许老(lao)师(shi)那天特意提起，我可能(neng)这(zhe)辈子都不会想到我与主持人会有什么瓜葛(ge)，也(ye)许我会成为一个唱歌的演员，或者干(gan)脆离开兰战重新谋生。然而，这(zhe)个当时看起来(lai)很(hen)简单的(de)一项(xiang)工作无意中(zhong)成就了我终身的事业。第二天(tian)，演出的(de)大部(bu)队回兰州了，我们团(tuan)那时的主(zhu)持(chi)人叫王(wang)广訇，也是个(ge)相声(sheng)演员，每次节(jie)目都由他来主持，这次由于(yu)工(gong)作(zuo)的安(an)排，他跟(gen)着大部队(dui)回(hui)去了，于是小分队演出的主持(chi)人就成了我。下部队的头(tou)一站是位于南疆(jiang)托克(ke)迅的汽车二团，虽说是小分队演出也(ye)有一定的(de)规模，有舞台、有大(da)幕，我将写好的串联词(ci)反(fan)复背诵，把节目(mu)单卷成一个(ge)卷(juan)拿(na)在手里(li)，背(bei)着手来回(hui)溜达。离开演的(de)时间越来越近，我(wo)偷偷地从大幕里边向下望(wang)去，战士们坐(zuo)了一(yi)大(da)片(pian)，正兴高采烈地一边拉(la)歌一边等(deng)待着(zhe)演出开始(shi)。忽然间，我出了一(yi)身冷(leng)汗，心跳加(jia)速，一下傻在那里，像是产生了(le)幻觉一(yi)样，什(shi)么都听(ting)不(bu)见了(le)。奇(qi)怪!也上过台，也无数(shu)次(ci)面对过观(guan)众，这次为什么紧张成这(zhe)个(ge)样？也许是(shi)事(shi)前低估了主持(chi)节(jie)目的难度？没有(you)认真(zhen)准备(bei)？不对呀(ya)，我自(zi)己写的串(chuan)联词，背(bei)得滚瓜烂(lan)熟，再回忆一(yi)遍，糟(zao)糕(gao)！怎么几乎全忘了(le)？忽然而至(zhi)的紧张(zhang)让我慌乱起来，一(yi)切经验瞬(shun)间消失得无(wu)影无踪(zong)，我(wo)后悔(hui)事先没有(you)和老主持人好好交流(liu)一下，后(hou)悔(hui)自己草率(lv)地决定如(ru)此(ci)重大的(de)事情。正在(zai)我(wo)紧张得一塌糊(hu)涂(tu)的时候，剧场里的(de)电(dian)铃一声巨响，许老师带(dai)着人(ren)站在(zai)大(da)幕遮掩下的舞台正中间，轻声地问我(wo)：怎么样？准备好了(le)就(jiu)开(kai)始了。我看(kan)着许(xu)老(lao)师，紧张得脸上直抽搐，忽(hu)然抓着(zhe)许(xu)老师的(de)胳膊，央求(qiu)着(zhe)说(shuo)：许老(lao)师，我觉得(de)我不行！许老(lao)师一(yi)把(ba)甩(shuai)开我，瞪着(zhe)眼睛，冲(chong)着我(wo)就嚷：到(dao)这个时候了(le)，你敢说你不行(hang)，不(bu)行也得上(shang)！口(kou)气不(bu)容质疑，毫无商量余地。我没有(you)任何退路，只有孤注一掷。说完，许老师(shi)和另外一个(ge)拉幕(mu)的(de)战士一左(zuo)一右往台边上走，我下意识地抓着许(xu)老师的衣(yi)服，皱着眉(mei)，一脸(lian)痛(tong)苦(ku)，喉咙里嘟囔(nang)着：别(bie)，等会儿――等(deng)?!等什(shi)么(me)!铃声(sheng)就是命令!下面那(na)么多战士(shi)等(deng)着开(kai)演呢(ne)!许(xu)老师上来了一股子倔劲，重(chong)重(chong)地摔(shuai)开我，抬(tai)起(qi)手(shou)顺(shun)势推了一把，我一个趔趄，正好被(bei)推到(dao)拉开了一(yi)道大缝(feng)的舞台正(zheng)中央。一时(shi)间掌声轰(hong)鸣，充溢着我的(de)耳鼓，我的脑袋嗡地一(yi)下大了，不知如何(he)是好(hao)，冲着台下深深地弯下腰，像是真诚(cheng)地给战士(shi)们(men)鞠(ju)躬，又久久地(di)慢慢(man)地深情地站(zhan)起来。战(zhan)士们(men)见(jian)主持(chi)人(ren)如此谦诚，又是一(yi)阵(zhen)热烈掌声，于(yu)是我借机又是深深(shen)的一(yi)躬，原来是想借这一上一下(xia)的时间(jian)，缓(huan)冲(chong)一下紧张情(qing)绪(xu)，再抓紧(jin)想想台词，没(mei)想到等我再次慢慢抬起头(tou)的(de)时(shi)候，原来背(bei)好的(de)台词(ci)全飞到了九(jiu)霄(xiao)云外(wai)，只记得说了(le)一句：亲爱的战友(you)们，大家好(hao)，我们兰州军(jun1)区战斗(dou)歌(ge)舞团带着军区首长的关怀和深切的慰问，来到这里(li)为大家(jia)献上精(jing)彩的节目，下面演出(chu)正式开始(shi)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