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亚洲456》

【亚洲456】

1995年8月3日，谭梅接(jie)到了解放军(jun1)艺术学院的戏剧表(biao)演(yan)大专班的录取通知(zhi)书(shu)。我(wo)知道(dao)消(xiao)息(xi)的(de)时候正和几个(ge)朋(peng)友(you)在北京(jing)广播学院餐厅吃(chi)饭。广(guang)院是广(guang)播电视的人才库，台里的同事一半(ban)以(yi)上都是广院毕业生(sheng)。所以广院学生(sheng)有(you)着(zhe)非同(tong)一般的优越感(gan)，令(ling)我这(zhe)样没(mei)有受过(guo)电(dian)视科班教育，又半路出家的人(ren)，不免(mian)自惭形秽。正(zheng)吃着饭，孟欣(xin)呼(hu)我。那时候，台里发(fa)了我(wo)一个呼(hu)机，带(dai)在身上还挺神气。孟欣(xin)在电(dian)话(hua)那头(tou)语气严肃地(di)说：朱军，今天(tian)人事处让我转告，说兰州那边出了点事儿，让你明(ming)天上午八(ba)点到人(ren)事处去一(yi)趟，还说以(yi)后(hou)不是(shi)台里的正式员工不(bu)能当主持人。不知道什么意思，你明天好好问问，具体事人家(jia)没告诉我。你千万别着(zhe)急(ji)啊，大家都挺惦记你(ni)的。随后，老孟又体(ti)己地跟(gen)上(shang)一句。老孟很少这(zhe)么软绵绵地(di)说话(hua)。那一(yi)刻的(de)心情(qing)，用(yong)赵本(ben)山的话最贴(tie)切：我那心啊，顿(dun)时拔(ba)凉拔凉的……谭梅考(kao)上了，我不(bu)会又要回去吧(ba)?人(ren)生为什么总是这样阴差阳错(cuo)？食欲(yu)没了，垂头丧(sang)气(qi)地一言不发。回去(qu)的路上(shang)，我们又经过(guo)灯火辉煌(huang)的长安街，一(yi)年(nian)多的时间(jian)，撇下兰(lan)州的事(shi)业和(he)家，漂在这里(li)，难道今(jin)生今世(shi)真的无法(fa)圆(yuan)梦?还是(shi)命运(yun)考验，好事多磨？算了，听天由命(ming)吧――第(di)二天一早(zao)，我收(shou)拾整齐，不到八点就(jiu)站在了(le)人事处门口。人事处这样(yang)的重地我(wo)是(shi)第一次来。不一会(hui)儿的(de)工夫，就碰见了三个熟(shu)人：《音乐电视》的亚宁，《综艺大观(guan)》的周涛(tao)和王刚，全都是(shi)一(yi)脸的紧张，当(dang)时(shi)我(wo)们(men)都是漂在中央(yang)台的打工族。八点(dian)一过，主任出(chu)来了，热情(qing)地让我们进屋(wu)，给每人沏了一(yi)杯(bei)茶。大家坐(zuo)成(cheng)一(yi)排(pai)，端着(zhe)茶，像是(shi)等待宣判的犯人。主任(ren)笑(xiao)嘻嘻地说你们都(dou)紧张什(shi)么呀?是这样的他拿着一张(zhang)纸，很正式(shi)地宣(xuan)读：经中央(yang)电视台(tai)分党组研究决(jue)定，亚宁、周涛、王刚(gang)、朱军四(si)位同志在主持工作的(de)实(shi)践中表(biao)现突(tu)出，特将(jiang)此(ci)四位同志调(diao)入我台工作，即(ji)日(ri)起(qi)办(ban)理(li)手续，请各(ge)部门(men)配合。1995年8月2日。是真的?！我已经忘记了当时的(de)感(gan)觉(jiao)――只觉得像(xiang)在做(zuo)梦。亚宁(ning)和周涛可(ke)以直接办(ban)手续(xu)，朱军(jun1)和(he)王(wang)刚(gang)是现役军人，你们(men)俩(liang)的手续会比较麻(ma)烦(fan)，等等吧！没关(guan)系，等(deng)一辈子都行(hang)!我激(ji)动不(bu)已，原来(lai)自己(ji)苦(ku)苦求(qiu)索的东西一旦得到，是这(zhe)样(yang)的不知(zhi)所措!我觉(jiao)得自己当(dang)时(shi)和领导说谢谢的时候一定带着颤音(yin)――迅(xun)速回(hui)到21楼的(de)办公(gong)室，脸上(shang)一(yi)副木然(ran)的神(shen)情。一进门，大家都在，见到(dao)我，立刻一片哄笑，老(lao)孟(meng)笑(xiao)得前(qian)仰(yang)后合(he)。朱军，昨(zuo)天(tian)晚上差点(dian)被(bei)我吓(xia)死(si)吧？说着又大(da)笑，老(lao)孟绘声绘色地(di)模仿昨天我在电话中的颤音――老(lao)孟始终(zhong)是个爱开玩笑的人(ren)，大家习惯遇事就追(zhui)问真的，假(jia)的(de)？我得到(dao)的(de)祝贺永(yong)远是淡淡的，没(mei)有狂喜，没有豪言(yan)壮语，再说手(shou)续还(hai)没有落听(ting)儿，两厢情愿(yuan)之后，生活(huo)才能重新(xin)开始。时至今日，我发现用(yong)各种词汇都(dou)写不(bu)清那天的心(xin)情，是狂(kuang)喜之后的冷静，还是(shi)艰难之(zhi)后的踏实？人(ren)事处谈话之(zhi)后，我(wo)开始(shi)了平静的等待。这时才发现(xian)，等(deng)待(dai)其实是一种(zhong)磨练(lian)。两(liang)年时间(jian)，我在不同的(de)地方等待(dai)着各(ge)种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。那以(yi)后呢，手续办好之(zhi)后(hou)我又(you)该(gai)等(deng)待(dai)什么(me)呢？我似乎习惯了(le)等待，因(yin)为等待中(zhong)的(de)那种悬念感，让生活充满着许多乐趣和(he)意义。我的手续经(jing)过了(le)广电部(bu)人(ren)事司、国家转业干部(bu)领导(dao)小组，直(zhi)到(dao)总政治部，转(zhuan)悠了大(da)半年(nian)的(de)时间，每(mei)遇一个关卡，都令我心(xin)惊肉(rou)跳很久。最(zui)终好事(shi)多(duo)磨，终于(yu)在1996年(nian)的3月拿(na)到(dao)了(le)正(zheng)式(shi)调(diao)入的文件。看到(dao)上(shang)面总政的大红(hong)印章，一颗悬了两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。那个时候，我(wo)向台里请了几(ji)天假，回到兰州。当(dang)把调令交给兰州军区战(zhan)斗歌舞团的瞬间，我(wo)心中忽然有(you)了那(na)么(me)一种留恋。部队的领(ling)导依依不(bu)舍，但顺顺(shun)利利地为(wei)我办(ban)好(hao)手续(x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