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丨国产丨丨御姐》

【91丨国产丨丨御姐】

我在屋子中的(de)一(yi)块(kuai)空地上，冲着(zhe)兰(lan)州的方(fang)向双膝跪倒，给还(hai)没有(you)走远(yuan)的母亲(qin)磕了一个头(tou)，终于不能(neng)自己，忽然号啕大哭。那些天，我在(zai)安(an)徽(hui)的(de)铜陵演出，忽然觉得心里(li)特别不踏实，像(xiang)猫抓似地坐卧(wo)不宁(ning)，我(wo)先给(gei)在(zai)北京的妻子打了电(dian)话，一切都(dou)好，但是(shi)谭梅说话的口气变得支(zhi)支吾吾。我又(you)给已经调(diao)回兰州工作的大(da)哥打了(le)一个电话，大哥先是没(mei)接，又很(hen)快打了过来(lai)，听的出来大(da)哥的声(sheng)音显(xian)得有点疲惫。在(zai)家里(li)除了父亲，大哥在(zai)我心中有足(zu)够(gou)的威严，大哥只是淡(dan)淡地说：你最近忙吗？不忙的(de)话(hua)，就(jiu)回来一趟吧……我再怎么追问，大哥(ge)都是含(han)糊地(di)说：没事，先忙工作，有空(kong)就(jiu)回来。放下电(dian)话，我(wo)心中(zhong)笼罩一层不(bu)祥的预感，但是我(wo)不(bu)敢(gan)沿着这(zhe)个预感继(ji)续往下(xia)想……回到北京，谭梅(mei)和我的大侄子(zi)朱涛在机(ji)场接我，谭(tan)梅见(jian)了我(wo)，假装漫(man)不经(jing)心地说：大哥(ge)说(shuo)没事就回(hui)去一趟。我指了指朱涛，问她：是让(rang)我一个人回，还是(shi)让咱仨一块？谭(tan)梅胆怯(qie)地(di)说：让咱仨一块……在我们这(zhe)样传统的大家(jia)庭中，我是(shi)幺子，谭梅是(shi)幺儿媳(xi)，朱涛是长孙，让我们三(san)人一块回家，一(yi)定不是什么好(hao)事。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(qi)来。当时我们在机场就买好(hao)了(le)第二天最(zui)早飞兰(lan)州(zhou)的机(ji)票，回到(dao)台(tai)里匆(cong)匆(cong)安排(pai)了一下，第二天一(yi)早(zao)赶到了兰州(zhou)。二哥直(zhi)接(jie)将(jiang)我(wo)们接(jie)到(dao)了医院。我来(lai)到(dao)医院，看到(dao)病榻(ta)上的母亲(qin)，知道任(ren)何人都(dou)已回天无力了。于是从下飞机开始，整(zheng)整14天，这14天我(wo)寸(cun)步(bu)不离母亲(qin)的病床，没有回家(jia)，没有刷牙洗脸，每天在医院吃饭(fan)，睡在一(yi)张陪(pei)护用的躺(tang)椅(yi)上。我拉着(zhe)母(mu)亲的手，想着记忆中那(na)些支离破碎(sui)的片段(duan)，有(you)时觉得回到(dao)了(le)童年，那时我得阑尾炎天(tian)天上医院(yuan)输液，母亲每(mei)天(tian)都花七分钱给(gei)我买一碗油茶，她却(que)从(cong)来舍不得喝一口(kou)，母(mu)亲(qin)说她(ta)不爱喝。每次(ci)母亲稍一清(qing)醒叫我的时候(hou)，我(wo)都在身边(bian)，我(wo)希(xi)望(wang)听到妈妈说点(dian)什么，但是直到(dao)她离开一直都(dou)是(shi)无人听懂的(de)呓语(yu)，我知道她真的要去找父亲(qin)了――2000年12月10日，我接到了台里的通(tong)知(zhi)，主持中纪(ji)委(wei)的(de)一台晚会，台(tai)里领(ling)导当时并(bing)不知道我(wo)母(mu)亲(qin)病危的(de)事，再(zai)说我逃跑(pao)了半(ban)个月，已经无(wu)计可施。就在(zai)14日我(wo)收拾东西准(zhun)备走的时候(hou)，我知道这是(shi)和(he)母亲(qin)真正(zheng)的诀别。清晨醒来，天(tian)还没有亮(liang)，医院非常(chang)安静，母亲躺在床上，样子十分安详(xiang)，我看四(si)下(xia)无人，扑通(tong)一下跪倒(dao)在母(mu)亲(qin)床前，重重地给娘磕了三(san)个(ge)响头，心中默念着：谢谢娘的养育之(zhi)恩！儿子走了，娘一路平安呀……我不敢(gan)哭，怕吵醒了别人，怕不吉利，母(mu)亲(qin)还(hai)在呢！那(na)一刻我真正懂得(de)了什么是(shi)生离(li)死别……我被(bei)痛苦击倒(dao)，拖着一(yi)身的疲惫回(hui)到北京(jing)。下午彩排，晚上(shang)直(zhi)播，见我的人都(dou)问：这些天你(ni)跑哪(na)里(li)去了(le)，脸色(se)铁青，瘦(shou)了一圈，额(e)头上(shang)还一个大红包？回来后(hou)，我的情绪(xu)根(gen)本无法平静。一(yi)旦离开了兰州，无论家里出了(le)什么事，大哥的电话中只有(you)简单的几个字：挺好的，没有(you)什么事情(qing)，妈妈很平静。给(gei)二哥打(da)，也(ye)是一样的口(kou)气；打(da)给大姐(jie)、二(er)姐(jie)、三姐、三哥，几乎是众口一词地(di)说没(mei)有(you)事情。然而(er)我知道，母亲其实(shi)每天(tian)都在生与死的门槛上(shang)徘徊，母亲舍不得我们兄弟(di)姐妹(mei)，每天(tian)都用最(zui)微弱的(de)呼吸暗示身边(bian)的儿女，也(ye)让唯一(yi)不在她身边的(de)小(xiao)儿(er)子(zi)放(fang)心。在(zai)北京的我，一直心烦(fan)意(yi)乱，我知(zhi)道母亲的离(li)开就是一个时(shi)间问题(ti)。尽管母亲再也不能(neng)醒(xing)来清晰地和我说话，但(dan)是我强(qiang)烈地(di)希(xi)望母亲(qin)一直活下去，母亲活着，我就永远是(shi)有(you)人疼爱的(de)幺子。我(wo)尽力安排(pai)台里的事情，希望将手(shou)头(tou)上的(de)工(gong)作赶紧做完，我希望母(mu)亲(qin)走(zou)的(de)时候(hou)我(wo)在身边，我希望(wang)我的心(xin)一(yi)直(zhi)陪伴(ban)着母亲。两(liang)天后还(hai)有一台大型晚会(hui)，晚(wan)会(hui)一结(jie)束我就马(ma)上回(hui)家(jia)，我每天(tian)盘(pan)算着时间(jian)，希望(wang)自己(ji)能赶(gan)上母亲最(zui)后(hou)的(de)时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