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色》

【九色】

道路(lu)上很快热闹起来。一队队(dui)的担架，抬(tai)着呻吟(yin)不绝的(de)伤兵从南边撤(che)下(xia)来了。抬担架的民夫们满脸汗(han)水(shui)，喘息(xi)如牛，脚步都不(bu)利索，拖拖(tuo)沓沓地踢着雪。一些穿白衣戴白帽(mao)的女人跟着担架踉(liang)踉跄跄地奔(ben)跑。一(yi)个抬担(dan)架的(de)青年(nian)民夫跌了一个(ge)屁股墩，担架倾斜，伤员(yuan)惨(can)叫(jiao)着掉在(zai)地上(shang)。伤员的头(tou)缠满绷(beng)带，只露着两(liang)个(ge)黑鼻孔和一张(zhang)青(qing)色(se)的嘴(zui)。一个面(mian)容修(xiu)长的女兵背(bei)着牛皮箱(xiang)子(zi)跑(pao)上来。我一眼就认出(chu)了，她(ta)是姓唐的女兵，是盼弟的战友。她(ta)粗野(ye)地斥骂着民夫(fu)，温柔地劝(quan)慰着(zhe)伤(shang)兵(bing)。她的眼角上、额头上，已(yi)经(jing)爬满了深刻的(de)皱纹，那(na)个水灵灵(ling)的(de)女兵，如今已经(jing)成(cheng)了干枯的老娘们。她(ta)根本就(jiu)没(mei)看我们(men)一眼，母亲也似(si)乎没认出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