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3344午夜》

【3344午夜】

席(xi)间(jian)，朱(zhu)先生(sheng)一双(shuang)筷子只(zhi)搛(jian)素菜，不动荤(hun)菜(cai)更不动(dong)酒，见方(fang)巡抚刚放下(xia)筷子，便(bian)从(cong)褡裢里(li)掏(tao)出一只瓦罐，把盘中(zhong)剩下的荤菜(cai)素菜倾盘倒进瓦罐里去。方升皱了皱眉(mei)问(wen)：先生(sheng)，你……朱先生憨憨(han)他说：我把这些好东西带回家去，让孩子(zi)尝尝。方巡(xun)抚(fu)惊问(wen)：何至于(yu)此(ci)？朱先生(sheng)说：天下大乱，大家都忙着争权逐利，谁(shui)个体恤(xu)平民百姓？我今日(ri)专程(cheng)求恩师讨活(huo)路来了。方(fang)巡(xun)抚顿然激愤起(qi)来：先生为关中大儒(ru)，既(ji)已困(kun)拮(jie)如此，百姓更是苦不堪言(yan)。我正为此披挂戎装，平叛讨贼，重振朝(chao)纲(gang)，百姓正(zheng)翘首(shou)以待(dai)。朱先生模棱两可地问：你能平定(ding)关中(zhong)，我深信不疑。武昌呢？湖广(guang)各省呢？谁去(qu)平叛？方升说(shuo)：我为(wei)清臣，誓为朝(chao)廷尽(jin)忠。我丢掉的江山(shan)，由(you)我收回。至于武昌湖广，那非我(wo)辖地(di)，鞭长莫及(ji)。朱先(xian)生笑说：一树(shu)既老且(qie)朽，根(gen)枯(ku)了，干空(kong)了，枝股枯死，只(zhi)有一枝一梢荣(rong)茂，这一枝一(yi)梢(shao)还能维系多久？方巡(xun)抚(fu)听(ting)了(le)，警惕地打(da)量(liang)着朱先(xian)生(sheng)：先生是……替叛贼当(dang)说(shuo)客来了？朱先(xian)生(sheng)坦然他(ta)说：我刚才(cai)已经说过，是向你讨(tao)活路来了(le)。恕我直言，清(qing)廷犹如(ru)朽木难得生发，又如同井绳难以(yi)扶立(li)。你纵然平复(fu)关(guan)中，无(wu)力(li)平复武昌(chang)湖广。你(ni)一技一梢(shao)独秀能维(wei)持多久？如再(zai)……恕我(wo)直言……再次被(bei)撵出关中(zhong)，怕(pa)是难得立足之地(di)了。方(fang)升(sheng)听到此时，脸(lian)色骤(zhou)变(bian)，站(zhan)起身来：先生免言！我原(yuan)以(yi)为你清高儒雅(ya)，想不到(dao)已改投(tou)门庭(ting)，为叛贼充当(dang)说客！朱先(xian)生(sheng)坐(zuo)着不动，稍微提(ti)高了(le)话音：恩师听我坦白。张总督反(fan)正(zheng)文(wen)告二(er)十八(ba)条，我只领受三条，一为(wei)剪辫子，一为放足(zu)，一为禁烟，我(wo)仍矢守白鹿书院，月里四十不(bu)曾下(xia)山，晨(chen)诵午习，传(chuan)道授(shou)业解惑(huo)；仍然恪守‘学为好人(ren)’的宗旨。说着就掏出方升题赠(zeng)的(de)条幅。方(fang)升怒气难(nan)平：我(wo)只要(yao)亲自腰斩了(le)那个负(fu)义之徒，宁可肝(gan)脑涂地亦不(bu)顾(gu)及。朱(zhu)先生(sheng)听(ting)了不以为然(ran)地(di)笑了：不义之徒自有灾池等着他，何必(bi)你兴师动(dong)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