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色66》

【色66】

那天下午，我在(zai)家里做(zuo)饭，忽(hu)然接(jie)到了好朋友(you)张华的电话，说在兰州有一场商业演出，人(ren)家出(chu)20万元请我主(zhu)持。接(jie)到(dao)电话时，我简(jian)直(zhi)不(bu)相信自(zi)己的耳(er)朵，20万元请我出场主持节目，还在自(zi)己的家门口，这样(yang)的事情如同天上(shang)掉下来的馅饼，而(er)且演出(chu)就在第(di)二天，手(shou)续合同一切都替我谈妥(tuo)了。张华是我最(zui)好(hao)的朋友，他(ta)说(shuo)的(de)话我当然相信(xin)，但是即(ji)便是(shi)这样，也(ye)刚好和台里的(de)一场晚会撞(zhuang)车(che)，而且即(ji)将出(chu)台的新(xin)栏目(mu)《艺术人(ren)生》还有(you)一个(ge)月就要开播(bo)，我(wo)根本抽(chou)不出身(shen)，我(wo)遗憾地婉言(yan)谢(xie)绝(jue)了(le)。放下(xia)电话(hua)，马上感(gan)觉(jiao)不(bu)对劲，张华本(ben)来是(shi)做(zuo)生意(yi)的(de)，和搞(gao)演出的人八竿子打(da)不着，怎(zen)么突然张罗起这件事?我(wo)疑(yi)惑着放下电话，没有(you)把这事放在心上。过了大(da)约(yue)半(ban)个小(xiao)时，电话(hua)又响了，是大哥的号码，我(wo)心里一激灵。说(shuo)实(shi)话，这几天我最怕收到(dao)大(da)哥的电话(hua)。大(da)哥在这种时(shi)候(hou)是不会轻易(yi)给我打(da)电话的，要(yao)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。我(wo)颤颤微微地拿(na)起电话，大(da)哥(ge)的声音特别小，气力特别微弱，缓慢对我(wo)说：军呀(ya)，你(ni)这几(ji)天是不是(shi)挺忙的呀？听(ting)到大哥的话，我(wo)的心(xin)里一下(xia)明白了(le)，母亲一定(ding)是已经(jing)走(zou)了。我了解大哥，我知道我(wo)亲爱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了(le)。我顿时觉得(de)浑身无力(li)：大(da)哥(ge)，你告诉(su)我，是(shi)什么时候(hou)？大(da)哥(ge)又淡淡地说(shuo)：没(mei)事，忙就(jiu)别回(hui)来了。我提高(gao)了嗓门(men)：你告诉我，是什么时候(hou)！大哥(ge)还是淡淡地(di)说(shuo)：你尽到心了，妈妈走的时候(hou)挺平静(jing)的。我几乎(hu)开始嚷着对(dui)大哥说了：求(qiu)求(qiu)你，告诉我，是什么(me)时候？大哥顿(dun)了(le)一下(xia)，仍然淡淡(dan)地说(shuo)：就在刚(gang)才(cai)。说完了一阵长时间的沉(chen)默(mo)……我这(zhe)才反(fan)应过来(lai)，张华(hua)的演出合同不过是家人对我(wo)的一(yi)种(zhong)试探(tan)，这样好的(de)差(cha)事都不回来参加的话，一定真(zhen)的是非(fei)常忙，张华来(lai)电话的(de)时候应(ying)该(gai)就是母亲离开的时(shi)候。我明白了，我一下子瘫(tan)软了(le)，呆(dai)呆地对着电话说：大哥，你让(rang)我想(xiang)想说完，我们(men)都收(shou)了(le)线。尽管母亲的离开已经(jing)在我预料之中(zhong)，当大哥的电(dian)话(hua)真的打来的时候(hou)，我(wo)仅(jin)剩的一(yi)点侥幸全没了。母亲病(bing)危的时(shi)候，尽管(guan)天(tian)天惦记，但(dan)我(wo)知道母亲还(hai)在，而(er)今，在我(wo)37岁的时(shi)候，生(sheng)养我(wo)的(de)父亲和母亲(qin)都去了(le)天堂，他们一定(ding)是放(fang)心了(le)，认为自己的(de)小(xiao)儿子都长大(da)了，没(mei)有牵挂了。大哥说母亲走(zou)的(de)时候很平静，母亲走(zou)的(de)时(shi)候也许是幸福(fu)的，因为(wei)天的那边有他深(shen)爱的父亲。而(er)天(tian)的这(zhe)一边，七个儿女(nv)都已经长大(da)成人(ren)，母亲放心了！我呆坐在沙(sha)发上，屋子里异常宁静，我知道此时在兰州(zhou)，哥哥姐姐嫂子姐夫们一(yi)定在忙碌(lu)着。我在屋子中的一(yi)块空地上，冲着兰州(zhou)的方向双膝(xi)跪倒(dao)，给远(yuan)方的亲人(ren)和也许还(hai)没有走远的母亲磕了一(yi)个头，我终(zhong)于不能自(zi)已，忽(hu)然号啕大哭(ku)……后(hou)来(lai)听(ting)朋(peng)友说，大哥给我打(da)完(wan)电话之(zhi)后，就把手机(ji)扔了，自(zi)己站在医院的楼道里痛哭不止。母亲走了，我忽然觉(jiao)得一阵孤(gu)独，在我37岁的时候，我成了没有爸(ba)爸、没有妈(ma)妈(ma)的孤(gu)儿，这个世(shi)界(jie)上最疼(teng)爱(ai)我(wo)的人去了(le)……谭梅穿着(zhe)我做(zuo)的衣服(fu)走到外面(mian)，没人会相信，如此精致的衣服(fu)会出自丈夫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