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一》

【九一】

罗(luo)嗦巷(xiang)在(zai)这座(zuo)古(gu)老(lao)的(de)城市(shi)几乎无人不(bu)晓。罗嗦(suo)巷大约在明初开(kai)始成为商(shang)人的聚(ju)居地，一座(zuo)一座(zuo)青(qing)砖雕琢的(de)高大门楼里头(tou)都是(shi)规格相(xiang)似(si)的四合院(yuan)，巷道里铺着平整的(de)青(qing)石条(tiao)，雨雪天(tian)可(ke)以不沾泥。这条巷道的庄基地(di)皮在全城属最高价(jia)码。破产倒(dao)灶了的人家被挤(ji)出罗嗦巷(xiang)，而暴发起来(lai)的新(xin)富很快又挤进来填补(bu)空缺；进入罗嗦巷便(bian)标(biao)志(zhi)着进入本城的上(shang)流阶(jie)层。鹿兆鹏住进罗嗦巷(xiang)用意(yi)正是在这里，特务宪兵警(jing)察进入罗嗦巷也(ye)不敢放肆地咳嗽。白灵找到15号，见到鹿(lu)兆(zhao)鹏就迫不及待(dai)地问(wen)：你这几天(tian)都(dou)到哪儿去咧？鹿兆鹏说：在(zai)原上。白(bai)灵问：你(ni)还在原(yuan)上(shang)？鹿兆鹏(peng)说：在原(yuan)上。白灵问(wen)：还要去原(yuan)上(shang)？鹿兆鹏(peng)说：那肯定。不过这回(hui)在(zai)城里得待上(shang)些日子。白(bai)灵说：剿(jiao)杀(sha)高潮好像过去了？报纸上(shang)登上的(de)杀人抓(zhua)人捷报稀少(shao)了(le)。鹿兆(zhao)鹏说：能逮(dai)住(zhu)的他们都逮了杀(sha)了，逮(dai)不住(zhu)的(de)也学(xue)得灵醒(xing)了(le)不好逮了。损失(shi)太惨了，我们得一步一个脚(jiao)窝从头来。白灵问：我上次在二(er)姑家提的申求，你考虑得怎(zen)样？鹿兆(zhao)鹏说(shuo)：你等着。白(bai)灵说：我(wo)是(shi)个急性(xing)子。鹿兆鹏笑了：这事可不考(kao)虑谁是急性子蔫性子。白灵问：很难吗？鹿兆鹏说(shuo)：肯定(ding)比以(yi)前严格(ge)了。这次(ci)大屠(tu)杀(sha)我们(men)吃(chi)亏在(zai)叛徒身上(shang)。白灵说：我肯定(ding)不会当叛徒(tu)。鹿兆(zhao)鹏说：现在要进(jin)共产(chan)党(dang)的人(ren)恐怕不容易当(dang)叛徒(tu)当(dang)叛徒我想(xiang)也不容易，他们首先得自己把(ba)自己当作狗(gou)，且不说(shuo)信仰(yang)理想(xiang)道德(de)良心。白(bai)灵(ling)惊(jing)喜地说：你这句话(hua)说得太好(hao)了。我可(ke)是没想到当叛徒还是很不容(rong)易的(de)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