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韩国三》

【韩国三】

我(wo)们走上河(he)堤(di)时，哑巴孙不言正(zheng)挺(ting)着(zhe)他那发达的(de)生殖(zhi)器对着(zhe)河(he)水(shui)撒尿，金色酒浆一样(yang)的液体打在(zai)水面上，发出叮(ding)叮咚咚(dong)的(de)响声。看到我们(men)来(lai)了，他(ta)友好地(di)笑笑，从(cong)裤兜(dou)里摸(mo)出(chu)一只用子弹(dan)壳做成的哨子，吹出了一些婉转(zhuan)的鸟(niao)声，有画眉(mei)的(de)低(di)唱，有(you)黄(huang)鹂的浅(qian)吟，有百(bai)灵的哀鸣。鸟声迷人，他那生着(zhe)几颗疣(you)瘊的脸柔(rou)和了许多。他吹够了(le)，甩(shuai)甩哨子里的口水，把哨子托(tuo)到(dao)我的(de)面(mian)前(qian)，嘴里啊(a)噢一声，意思(si)很明(ming)显，他(ta)想(xiang)把哨子送给我。我往后退了一步，胆怯地(di)看着他。孙不言，你挥舞缅刀杀人时(shi)的嘴脸(lian)我永远不会(hui)忘(wang)记(ji)，魔鬼!他又把(ba)手往前送了送，嘴里(li)啊(a)噢(o)啊噢(o)，脸上显(xian)出(chu)激动(dong)不安的(de)样子(zi)。我后退，他逼进。司马粮(liang)在我身后悄悄(qiao)说(shuo)：小舅(jiu)，不能要(yao)他的，‘哑(ya)巴吹(chui)哨，魔(mo)鬼必到’，这是(shi)他去(qu)墓地里召唤鬼(gui)魂时使用(yong)的(de)工(gong)具。啊噢!孙不言恼怒地叫(jiao)着，把那铜(tong)哨(shao)子硬拍到(dao)我的手里，然后他(ta)便(bian)走到正在扎(zha)制(zhi)木(mu)筏的人群那儿，不再理睬我们。司马(ma)粮把哨子(zi)从我手里(li)挖(wa)过去，举起来，对着阳(yang)光(guang)仔(zai)细地望(wang)着，好像要从(cong)里(li)边发现(xian)什么秘(mi)密。他说：小舅，我(wo)属猫，不在十(shi)二属之列，什么鬼也治不了我，这哨子，我替你(ni)保存着吧(ba)。说(shuo)完，他就把哨子放进自(zi)己的裤兜里。他只穿着(zhe)一(yi)条(tiao)长及膝(xi)盖的绿布裤(ku)头，裤头上，有他自(zi)己用粗大(da)的针脚缝上(shang)的(de)很多裤兜，有明的，有暗的，裤兜布五颜(yan)六色(se)。他的裤(ku)兜(dou)里(li)装着(zhe)很多(duo)稀奇古怪(guai)的东西(xi)，有能在月光下变(bian)幻颜色的石(shi)头子(zi)儿(er)，有可(ke)以切开瓦(wa)块的小(xiao)锯条(tiao)，有各式各样的杏(xing)核，还有一(yi)对(dui)麻雀的(de)脚爪(zhao)，两个青蛙的头(tou)盖骨。还有几(ji)颗牙齿，有他(ta)自(zi)己脱落的，有(you)八姐(jie)脱落(luo)的，有我脱落(luo)的。我(wo)脱落(luo)的(de)牙齿都被母亲站在院(yuan)子里抛(pao)到(dao)房(fang)后边(bian)，但全被他(ta)捡了回来。要在我(wo)家房后那片乱草丛(cong)生、布满狗屎的空地(di)上找到一颗(ke)童牙，该是多么不易(yi)啊(a)。但司马(ma)粮告诉(su)我：如(ru)果你存(cun)心要找(zhao)一(yi)件东西，它自己就会(hui)跳出(chu)来的(de)。现在，他(ta)的收藏里(li)又增(zeng)加了一个魔哨，它藏匿在他(ta)的裤头里，无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