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伊甸园天堂18岁入口》

【伊甸园天堂18岁入口】

遵照契约上双方拟定(ding)的协议，收罢麦子撂地，当年的夏粮由老(lao)主人收割，算(suan)是各人在自家原有土地上(shang)的最後一次收获，秋(qiu)庄稼就(jiu)要易地易主去(qu)播种了。鹿家(jia)父子扛(kang)着镢头铁锹踏进新买的(de)二亩水(shui)地时，天色微明，知更(geng)鸟在树梢上空(kong)吵(chao)成一片，在这(zhe)块已经属於自己的土地上，要做的(de)第一件事就是挖掉白家的界石(shi)。为了这件不同寻常(chang)的(de)事，父(fu)子俩亲(qin)自(zi)来干(gan)了，却把长工(gong)刘谋(mou)儿指(zhi)派干(gan)其(qi)它活儿(er)去了。父亲(qin)用脚(jiao)指着(zhe)地(di)头一坨(tuo)地皮(pi)说:「照这儿挖。」儿子只挖了一镢就听到(dao)铁石撞(zhuang)击的刺(ci)耳(er)的响(xiang)声，界石所在的方(fang)位竟然(ran)一(yi)丝(si)一毫都(dou)无差错(cuo)。那块刻有东西(xi)南北小字的青石界(jie)石湿漉漉的晾到(dao)熹微(wei)的晨光，底下(xia)垫着的(de)白灰和木炭屑末依然(ran)黑白分明。鹿子(zi)霖啾着刚刚挖出的界(jie)石(shi)问：「爸(ba)，你(ni)记不(bu)记得这(zhe)界(jie)石啥时候栽下(xia)的？」鹿(lu)泰恒不(bu)假思索(suo)说：「我问过你(ni)爷，你爷也(ye)说不上来。」鹿子霖(lin)就不再问，这无(wu)疑是几代人也未变动过的(de)祖(zu)业。现在变了，而(er)且是(shi)由他出(chu)面涉(she)办的事。鹿(lu)泰桓背(bei)抄着结(jie)实的(de)双手，用(yong)脚踢着那块界石，一直把它推到地(di)头的小路(lu)边上。沿(yan)着界(jie)石从南(nan)至(zhi)北有一条永久性的庄(zhuang)严无(wu)犯的(de)垄梁(liang)，长(zhang)满野文、马(ma)鞭草(cao)、菅草(cao)、薄荷、三棱(leng)子(zi)草(cao)、节儿(er)草以及旱(han)长虫草等杂(za)草。垄梁两(liang)边土地的主人都不容(rong)它们(men)长到自家地裹，更容(rong)不(bu)得它(ta)们被铲除(chu)，几代人(ren)以来它们就(jiu)一直(zhi)像(xiang)今天这样生长着。比之河川(chuan)里诸多地界垄梁上发生(sheng)的吵骂(ma)和斗殴，这条(tiao)地界垄梁两边(bian)的主人(ren)堪(kan)称楷模(mo)。鹿家父(fu)子(zi)已经动手挖(wa)刨这(zhe)道垄(long)梁(liang)，挖出来(lai)的竟然(ran)是一团(tuan)一团盘(pan)结(jie)在一(yi)起的(de)各种(zhong)杂(za)草(cao)的黄的黑(hei)的褐的(de)红的(de)草根，再把那(na)些草(cao)根在镢(jue)头上(shang)摔(shuai)摔打打(da)抖掉泥土，扔(reng)到亮(liang)闪闪(shan)的麦(mai)茬子上，只(zhi)需一(yi)天就可以(yi)晒(shai)得填到灶下当(dang)柴(chai)烧了。这(zhe)条坚守着(zhe)延续着几代(dai)人生(sheng)命(ming)的垄梁，在(zai)鹿家父子的(de)镢头铁锹下(xia)正一(yi)尺一(yi)尺地消(xiao)失，到(dao)後晌套上骡子用(yong)犁铧(hua)耕过，这条垄梁(liang)就荡然无(wu)存了，自家原(yuan)有的一亩三分(fen)地(di)和(he)新买的白家的二亩(mu)地(di)就完(wan)全(quan)和谐地归并成一块(kuai)了。儿子鹿(lu)子霖说：「後晌(shang)先种这(zhe)地(di)的包谷。」父亲鹿泰桓(huan)说：「种(zhong)！」儿(er)子说：「种完了(le)秋(qiu)田以後就(jiu)给这块地头(tou)打井。」父亲说：「打！」儿子说他已(yi)经约(yue)定(ding)了(le)几个打井的人，而且割制(zhi)木(mu)斗水车的(de)木匠也已(yi)打过招呼，这两项大事同时进(jin)行，待井(jing)打(da)好了就可以(yi)安装水车。父亲说：「这样(yang)干给工匠管(guan)饭(fan)省事。」日头已(yi)经射出灼(zhuo)人的(de)光焰，该当回(hui)家吃(chi)早饭了。儿子突然问：「听说嘉轩准备给他爸迁坟哩(li)？」父亲(qin)冷漠地说(shuo)：「越折(she)腾越(yue)糟！爱迁就迁，爱(ai)折腾就折腾去(qu)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