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天天干人人干》

【天天天干人人干】

黑娃买(mai)了一个(ge)石锤和一架木模就出(chu)门打土坯挣钱(qian)去了。在乡村七十二(er)行的谋生手段(duan)里，黑娃选(xuan)择既(ji)不要花费(fei)很多底(di)本购(gou)置装备，也(ye)无须投师学习三(san)年五载的打(da)土坯行当(dang)是很自然(ran)的(de)事。他在(zai)给(gei)自己(ji)打(da)过(guo)两(liang)摞(luo)土坯以(yi)后(hou)，就(jiu)无师自通了(le)这项粗(cu)笨(ben)的手艺(yi)，信心十足地扛着石锤挑着木模出村(cun)去了，在那些熟悉而又(you)陌(mo)生的(de)村庄里转悠，由需(xu)要土坯换炕垒墙的(de)主户引他到(dao)土壕(hao)里(li)去，丢(diu)剥了衣裳(shang)，在(zai)黎明(ming)的晨(chen)曦里砸出轻重(chong)相间(jian)节(jie)奏(zou)明(ming)快的夯声。主人管三(san)顿饭，省下些(xie)口粮，傍(bang)晚接过(guo)主人码给他(ta)的铜子和(he)麻钱就回到窑(yao)洞(dong)交给小娥。整个一个(ge)漫长的春闲时月，除了(le)阴(yin)雨天(tian)，黑娃都是早(zao)出(chu)晚归。临到搭镰割麦，他(ta)就提上长(zhang)柄镰刀(dao)赶(gan)场割麦去了(le)。先去原坡地带(dai)，那里的麦子因为(wei)光照直(zhi)接加上坡(po)地(di)缺水干旱而率(lv)先(xian)黄熟(shu)；当原(yuan)坡的(de)麦子收割接(jie)近尾声，滋水川道里(li)的(de)麦子又搭镰收割了，最后(hou)才是(shi)白鹿原上(shang)的麦子。原上原坡和川(chuan)道(dao)园为(wei)气候和土(tu)质的差异，麦子(zi)的收割期几(ji)乎持续一(yi)月。整整一个多月(yue)的麦收(shou)期间，黑娃作麦(mai)客赶场割(ge)麦(mai)差不多(duo)可以(yi)挣下平常(chang)两(liang)个(ge)多月(yue)的工钱。麦客和主(zhu)家到(dao)地头按麦子的(de)长势伦(lun)价，割完(wan)以后用步量地，当面开钱。黑娃(wa)起早贪黑，专(zhuan)拣工(gong)价高(gao)的又厚又密的麦田(tian)下(xia)手，图得多(duo)挣几个麻钱。一年(nian)下来，除了供养小(xiao)娥(e)吃饭和必(bi)不可少的开销(xiao)，他已经攒下(xia)一笔数目可(ke)观(guan)的铜子和麻钱了。腊月里(li)，他抓住一个村民卖地的机会，一下就(jiu)置买(mai)来九分(fen)六厘山坡(po)上的人字号(hao)缓坡(po)地(di)。他在(zai)窑门外垒了一个(ge)猪圈，春(chun)节后气候转暖时逮回(hui)一只猎娃。又(you)在窑洞旁边的崖根(gen)下掏挖了一(yi)个小洞(dong)作为(wei)鸡窝(wo)，小娥也开(kai)始务弄(nong)小(xiao)鸡了。黑娃(wa)在窑洞(dong)外的(de)塄(leng)坎上栽下了(le)一排树苗(miao)，榆(yu)树(shu)椿树楸树和槐树(shu)先后绽出(chu)叶(ye)子，窑院里鸡叫猪(zhu)哼生机勃(bo)勃(bo)了，显示出一股争强好胜的居家过日月(yue)的气象(xiang)。他早(zao)晨天不明走出温暖(nuan)的(de)窑(yao)洞，晚上再迟也要回到(dao)窖洞里来(lai)，夜晚(wan)和小娥(e)甜蜜地厮守着，从不到(dao)村子里闲转(zhuan)闲串。阴雨天出不了(le)门(men)就在(zai)窑里做一些平时顾不(bu)上(shang)手的家务(wu)活儿，即使(shi)完全没有什么好做就(jiu)躺在(zai)炕上看小(xiao)娥(e)纳(na)鞋底儿，麻绳穿过鞋(xie)底的(de)咝咝(si)声响是令人心(xin)地踏实(shi)的(de)动人的乐(le)曲。黑娃在自己不易觉察中已(yi)经成(cheng)熟了(le)，他的脸颊开(kai)始(shi)呈(cheng)现出父(fu)亲鹿(lu)三的轮廓，上唇和下巴(ba)颏(ke)上的(de)茸毛(mao)早已变黑(hei)，眉骨隆起，眼(yan)里透(tou)出沉静(jing)的(de)豪(hao)狠气色。他的双臂(bi)变(bian)得(de)粗壮如橼(yuan)，高兴时把小娥托起(qi)来抛(pao)上窑顶，接住后再抛，吓(xia)得小娥失声惊叫。他(ta)的(de)胸部的(de)肌(ji)肉盘(pan)结(jie)成两大板块，走起路(lu)时就(jiu)有(you)一(yi)股赳赳的气势。他的(de)性欲极强，几乎每天晚上都(dou)空不得一次。窑洞独居于(yu)村(cun)外，小娥毫(hao)不戒备地畅快地呻唤(huan)着，一同(tong)走(zou)向那个销魂的巅峰(feng)，然后(hou)偎贴着进入梦境(ji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