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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门洞开，羊委(wei)员(yuan)昂然(ran)而(er)入，他脸上飞(fei)扬着公社干部那种骄横(heng)自得的神(shen)情，人个头(tou)虽(sui)小，但精神勃发，宛若一根充足了血液的驴鸡(ji)巴。四(si)个民(min)兵(bing)，狐假虎威，曳枪下肩(jian)，手拍枪护木啪啪响。母亲眯着眼，打量(liang)着(zhe)羊委员。羊委员有些委靡(mi)，像绵羊一样咳(ke)嗽了几声(sheng)，转过(guo)脸，对着四姐，道：上官想(xiang)弟(di)，请跟我们(men)走一趟。几十年中，上(shang)官(guan)家听惯了这(zhe)句话。这句话(hua)后边隐(yin)藏(cang)着(zhe)的(de)邪恶内容(rong)，我(wo)们了(le)如指(zhi)掌，这几乎是(shi)进班房、上法(fa)场的同(tong)义语。母亲(qin)说(shuo)：为(wei)什(shi)么？俺闺女犯(fan)了(le)什么罪？羊(yang)委员狡辩道：谁说(shuo)她(ta)犯罪了？我说她犯罪(zui)了吧？我可没说她犯(fan)罪(zui)，我(wo)只(zhi)是请她跟我(wo)们(men)走一趟。母亲问：你们要她去哪儿(er)？羊委员(yuan)道(dao)：你(ni)问(wen)我(wo)，我问谁去？我也是磨(mo)道里(li)的(de)毛驴，听吆喝(he)的(de)。母亲挡在四姐面前，坚定地说：不去，俺(an)没犯(fan)国法，哪儿也不去！四个发兵又(you)把枪托啪啪(pa)地拍响。母亲蔑(mie)视地着(zhe)他们，说：别拍了(le)，这种动静我听(ting)得多了，日本鬼子放炮(pao)时，你们还没出世呢！羊委员放下趾高气扬的(de)架子，阴沉(chen)地说：大娘，您可别敬酒(jiu)不吃吃罚(fa)酒！母亲(qin)道：欺(qi)负孤儿寡(gua)妇，老(lao)天都不(bu)容(rong)哪！四姐(jie)淡(dan)淡(dan)笑(xiao)一笑，站起来，道(dao)：娘，别跟(gen)他(ta)们费口舌啦(la)！她(ta)转身对(dui)羊委员说(shuo)：你们出(chu)去等着吧，我要(yao)拾(shi)掇拾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