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乱日99》

【乱日99】

接上许戈辉，我们到了京丰宾馆(guan)的(de)一(yi)个会议室，在那(na)里我(wo)又见到了另一位仰慕已久的著名(ming)策划(hua)人焦(jiao)乃积先生(sheng)。请外脑策划是电视(shi)台做节(jie)目的一个(ge)行之有效的方(fang)式，无论是(shi)《东方时空(kong)》、《实话实说(shuo)》，还是我(wo)们的(de)《艺(yi)术人(ren)生》都是如此。策划是一个由(you)虚(xu)到实的过程(cheng)，在这(zhe)个过程(cheng)中不仅仅是结构节目，更重(chong)要的是探(tan)讨节目理念。我(wo)在策划(hua)会上(shang)学(xue)到(dao)了很多东西，知(zhi)道了(le)做节目不(bu)仅(jin)要懂得制作方面的技术，更重要的是，要有一个时(shi)时处处敏锐的思维和(he)创新大(da)胆的(de)意识。此时我坐在一个角落(luo)里一(yi)言不(bu)发，当然也没有(you)发言的(de)资格。听(ting)着大家各抒己见(jian)，侃(kan)侃而谈，我觉得自己(ji)的(de)汗毛孔(kong)都张开着(zhe)，脑子跟录音机(ji)似的，几(ji)乎能背下他们(men)所(suo)有说过的话。也许是因(yin)为那(na)个时候太过敏感，对(dui)专业的(de)敏(min)感，对每个人(ren)、每件事(shi)情的(de)敏感，还真(zhen)让我学到了很多闻所(suo)未闻的(de)知识。现在《艺术人(ren)生(sheng)》的策划会也常有这(zhe)样的情形，专家老师和组(zu)里的制片人(ren)、导演(yan)侃(kan)侃(kan)而谈，作为主编和主持人的我可以(yi)坐在会(hui)议桌显著(zhe)的位置上，信马由缰(jiang)地说(shuo)话，在(zai)会(hui)议桌的外(wai)围也会经(jing)常坐着一些陌(mo)生(sheng)、年轻的实习生(sheng)，我有时偷(tou)偷地(di)观察，他们(men)有的(de)瞪圆了眼睛随着大家(jia)喜怒(nu)哀(ai)乐，有的坐在一边无所(suo)适从(cong)地东张西望，有的干脆莫名其妙地玩着手中(zhong)的笔记本……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发(fa)现：瞪圆眼(yan)睛(jing)的人依旧(jiu)在，而且开始侃(kan)侃而谈地发言，无(wu)所(suo)适从的(de)年(nian)轻人已(yi)不知身在何方(fang)。我无法对他们(men)进行培训，因为(wei)时代不(bu)同，大家想法各(ge)异(yi)，但(dan)是(shi)有(you)一点(dian)是一样(yang)的，就是那句(ju)老话：机(ji)遇(yu)，从不光顾毫无准(zhun)备的人。策(ce)划(hua)会一连(lian)开了七天，天天(tian)挑灯夜(ye)战，而且越是深更半(ban)夜大家(jia)越(yue)是才思(si)泉涌。最后一天的晚上，节目的基本(ben)样式确定了(le)。邹(zou)友开主任(ren)来(lai)了(le)，大家需(xu)要将策划(hua)的(de)结果汇(hui)报给他，批准后就可以领经(jing)费开(kai)始拍摄(she)工作了(le)。忽然(ran)，孟欣说(shuo)――孟(meng)欣常常(chang)会说出一两(liang)句(ju)惊人的(de)话(hua)，作出一两个惊(jing)人的决定(ding)，瞬间(jian)迸发(fa)。也许这是电视人(ren)的(de)思维习(xi)惯(guan)，现在我也(ye)这样。当时(shi)确实(shi)非常不习惯。忽(hu)然，孟(meng)欣脱口(kou)而出：朱军，你(ni)给(gei)邹(zou)主任说(shuo)说我(wo)们(men)这(zhe)几天讨论的结果吧！要(yao)我说？我(wo)连(lian)自(zi)己在这(zhe)期节(jie)目里干(gan)什(shi)么还不(bu)知道呢！但(dan)是，她确(que)实要我说(shuo)，我(wo)没有紧张，因为(wei)我连紧张(zhang)的时间(jian)都没有。那就说吧！在这个节目组(zu)中，头一次，不是(shi)说中(zhong)午(wu)盒(he)饭的事，而是(shi)1994年第一期(qi)《东西南北中》的策划方案(an)。听我说话的人(ren)是能决定我(wo)命运(yun)的人。相声演员，记(ji)性好(hao)，再(zai)加上(shang)太(tai)多敏感，竖着(zhe)耳朵听的东(dong)西一句(ju)都没(mei)落，我当时连相声贯口的工夫(fu)都用(yong)上了，一气呵成。尽管仅仅(jin)是转述别(bie)人的观点，20多分钟吧，房间中(zhong)就我一个人(ren)在说话，大家目不(bu)转睛(jing)地(di)看(kan)着我。事后很久(jiu)，孟欣说，就是(shi)在那一刻决(jue)定用(yong)我作(zuo)这一期的(de)主持(chi)人。那天晚(wan)上，我的命运改变(bian)了(le)。转(zhuan)述完毕，没有赢得什么(me)好(hao)评，因为这点成绩是(shi)电视台的导演们(men)都必须具(ju)备的(de)素质，那天我觉得自己(ji)超(chao)水(shui)平发挥(hui)，其实和大家相比也(ye)就是个平(ping)手，但是平手对我(wo)来说就是胜利！邹主任点点(dian)头，批准(zhun)了策划方案。散会后，老孟(meng)说，朱军，没事和许戈辉(hui)好好聊聊，熟悉熟悉，这期你(ni)俩搭挡试(shi)试！说(shuo)完转身走了(le)。奇(qi)怪！求(qiu)之(zhi)若渴的东西来了(le)，却没有瞬(shun)间(jian)的(de)狂喜(xi)，也没有什么人向我祝(zhu)贺(he)，高立民、崔亚楠他们(men)都没(mei)有，一切显(xian)得(de)异常平静。在《艺术(shu)人生――羽泉》节目的时候，我清晰地记得(de)两个小伙(huo)子一(yi)唱一和地讲起当年千(qian)辛万苦得(de)到第一(yi)张(zhang)滚石的唱片合约，也就是他们的成名作《最美(mei)》时(shi)，也(ye)是平(ping)静之极。海泉说：得到一(yi)张唱片合(he)约并不意味着成(cheng)功――又一次(ci)暗下决(jue)心，我(wo)必(bi)须成(cheng)功，不然都对(dui)不起这两套衣服(fu)。现在回想，自己所谓(wei)最重要的人生关卡，也(ye)并非那么步履艰难。在《艺术(shu)人生》中与众多(duo)嘉(jia)宾畅(chang)谈人生经历之后，觉(jiao)得每个人都有(you)一个难以逾越(yue)和(he)战胜(sheng)的关口，旦凡成功者，几(ji)乎没有(you)顺(shun)风(feng)顺水的，都有逆(ni)水行舟的经(jing)历。但恰(qia)恰(qia)是这一点(dian)，摔打出好水手，使(shi)他们(men)成为(wei)驾驭生活之(zhi)舟的胜者。当然仅有勇气还不够，还要(yao)成为(wei)智者。当年(nian)邓婕(jie)在是否争(zheng)演《红楼梦》中王熙凤(feng)的时候(hou)，犹(you)豫(yu)不决(jue)。她看到墙角有(you)红(hong)白两(liang)只蜘蛛，就将自己比成(cheng)红的，假如红(hong)蜘蛛先爬(pa)到墙(qiang)角就力(li)争，白蜘蛛先爬到(dao)墙角就放(fang)弃(qi)。结果，白蜘蛛(zhu)拐弯了――假设那次红蜘(zhi)蛛真(zhen)的没(mei)有胜利(li)，那么(me)今天的邓婕会选(xuan)择什么样(yang)的生活呢？人生中(zhong)有(you)很多的机缘(yuan)巧合，也有很多的(de)情绪左右我们，那一瞬间没(mei)有任何(he)榜样，只有崇(chong)拜自己。人生中真正的(de)艰难(nan)困苦，是选择(ze)和等(deng)待机(ji)会的耐性，以及(ji)延(yan)续这一耐性所付出的(de)努(nu)力。真的要录像了，真的要在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(shi)台(tai)主持节目了，准(zhun)备比等(deng)待(dai)更(geng)加紧张(zhang)。于(yu)是我每天(tian)很早来(lai)到(dao)办(ban)公室(shi)，把一切相关的带子和(he)节(jie)目(mu)资料(liao)都(dou)看(kan)一遍，回到宿舍(she)趁亚楠(nan)不在的(de)时(shi)候(hou)对着(zhe)卫(wei)生间的镜子说：观(guan)众朋(peng)友，您好(hao)！欢(huan)迎您收看这一期的(de)《东(dong)西南北(bei)中》，尝(chang)试着各种(zhong)表情(qing)、各(ge)种肢体表达，活活(huo)一个神(shen)经质。和许戈辉也是天天打电话，一到办公室就对(dui)词，其实充其量(liang)不过十几句(ju)话(hua)，对了(le)一遍又(you)一(yi)遍，我(wo)生怕因为自己的一点闪失而前功尽弃。还(hai)有一(yi)个(ge)难以解决的问题(ti)，我根(gen)本(ben)没有出镜的(de)衣服，来北京(jing)时就(jiu)带(dai)了(le)两件衬衫，毛衣(yi)穿了一个冬天。那时主持人的(de)服装都是自(zi)己准备，再说我还不(bu)是主持人(ren)呢(ne)，也不好(hao)意(yi)思问(wen)大(da)家。来北(bei)京时(shi)带(dai)的(de)钱几乎用光，好在吃饭(fan)住(zhu)宿有了着(zhe)落，可当时身(shen)上的(de)钱(qian)连一套假冒伪劣的西服都买不(bu)起。来北京个把月(yue)，从(cong)没去过服(fu)装店，根本不知道什(shi)么(me)地方可(ke)以买到便宜衣服(fu)。这件事老(lao)是困扰(rao)着(zhe)我，越临近录像我(wo)越心(xin)急火燎。和我(wo)同住的(de)崔亚楠看出了我的(de)心(xin)思，问(wen)我(wo)：到时(shi)候你穿(chuan)什么呀？没(mei)等(deng)我说话，他神秘兮(xi)兮地拉着我就出(chu)去：我给你弄套(tao)衣服去(qu)！我们出(chu)门坐上地铁。路上(shang)他才(cai)告诉我，他认识一个叫仕奇西服专卖(mai)店(dian)的老板，也是内(nei)蒙人(ren)，他的老乡(xiang)，我们(men)可(ke)以先向他借身衣(yi)服应应急。那时还没有服装赞助一类的(de)说法(fa)，完全(quan)是朋友帮(bang)忙。仕奇的专卖(mai)店在沙滩儿美(mei)术馆(guan)的后(hou)面，这是(shi)我在北京唯一熟悉的(de)地方，算是故地(di)重游吧。进(jin)了(le)门，老板(ban)正好(hao)在，一(yi)看(kan)亚楠和就他很熟(shu)悉，寒暄了几句就开(kai)门见(jian)山(shan)说明了来意。那老板(ban)40上下，也是人高马大(da)。我感到特别羞愧(kui)，堂堂男人(ren)向人家要(yao)东西，有嗟来之食的感觉(jiao)，心(xin)里(li)不是(shi)滋味。看着(zhe)亚(ya)楠(nan)嘻嘻哈哈的样(yang)子，我也故(gu)作满不在乎。没想到，人家老板听明白(bai)我(wo)们的意(yi)思后，二(er)话没说，指着一屋子的(de)西服，就说了仨字：随便(bian)挑！我的心情(qing)一下子畅快了很多(duo)，不知道是感激还是兴奋，觉得心(xin)里暖暖的。受人滴水之恩，当以涌泉相(xiang)报(bao)。我非(fei)常(chang)感(gan)谢(xie)这(zhe)个西北汉(han)子的仗义(yi)。直到今天，仕(shi)奇(qi)的(de)专卖店依旧在那(na)个地方(fang)，门脸儿大了，生意更红火(huo)了。好(hao)人(ren)有(you)好报(bao)呀！我拿(na)了店里最便宜的(de)两(liang)套衣(yi)服，一(yi)身(shen)灰(hui)兰色(se)，一身浅(qian)色(se)，店(dian)员帮我打好包，我们(men)道了谢(xie)，走(zou)出店门。迎面看到了美术馆的大楼(lou)，到(dao)地铁(tie)的路上还经过文化部招(zhao)待所(suo)。我(wo)拿(na)着这两身(shen)珍贵的(de)衣(yi)服，心中又一次暗(an)下决(jue)心，我必(bi)须成(cheng)功(gong)，不然(ran)都对(dui)不起(qi)这两套(tao)衣服。录(lu)像的当天简单而顺利，是中央(yang)电视台的(de)资深(shen)化妆师(shi)李英给(gei)我化妆(zhuang)。很久没化妆了，已不习惯看粉墨(mo)登(deng)场的(de)自(zi)己。我(wo)到卫生(sheng)间将(jiang)化(hua)好的妆(zhuang)擦(ca)去(qu)了一部(bu)分(fen)，想尽量自(zi)然些(xie)，直(zhi)到今天我(wo)都不喜欢化妆，只要不影(ying)响拍摄(she)，总是素面朝天。节目(mu)的要求很(hen)简单，我(wo)只是和(he)许戈(ge)辉在演播(bo)室中(zhong)将(jiang)串场的词录一遍就行，每(mei)回(hui)几乎都是一次(ci)通过，因(yin)为词我已经背(bei)得(de)滚瓜烂熟。录像(xiang)后，我换下衣服。到中午了，继续去(qu)打(da)盒饭(fan)。我和导(dao)演(yan)高立民一起(qi)进机房(fang)，剪片(pian)子。每每剪到有(you)我的片段，我(wo)都特(te)别仔细地看(kan)自己，明(ming)显(xian)有点(dian)傻，明显(xian)不自然，说话(hua)再(zai)慢点就好(hao)了……我给(gei)自(zi)己找(zhao)出(chu)无(wu)数(shu)的缺点，摄像机总是能夸(kua)大人的缺点，经常在机房里(li)觉(jiao)得自(zi)己(ji)惨不忍睹。也经常(chang)有(you)认识或不(bu)认识(shi)的人到机房看上(shang)一段(duan)，忽然(ran)就问(wen)：这小(xiao)伙子是谁？每听到这样的问话，我都自我安慰(wei)地当(dang)成是在夸我(wo)。我坐在机房的(de)角(jiao)落(luo)里(li)，像(xiang)个剧务(wu)一(yi)样(yang)地(di)送水送饭，进来的人不(bu)会注意我，但(dan)是他们(men)至少注意了屏幕(mu)上(shang)的我(wo)。我是一名电视节目的主(zhu)持人，我(wo)不求在生活中光(guang)彩照人(ren)，但要(yao)在屏幕(mu)上引(yin)人(ren)注目。假(jia)如我能被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(tai)接(jie)纳，首先我要(yao)被观(guan)众接(jie)纳，我(wo)相信(xin)，命运在自己手里！那(na)个时候(hou)，白天工(gong)作，晚(wan)上做梦都说：东(dong)西南北中的观众朋友，大家(jia)好！一天到(dao)14楼打水，我在电梯(ti)里(li)碰见(jian)了(le)赵忠祥老师。赵(zhao)老师(shi)长得和电(dian)视上一样(yang)，有(you)点胖，站在他身边，我的心(xin)突突(tu)地跳(tiao)。赵老师在观众尤其是中央电视台(tai)员工(gong)中(zhong)有一种莫名的(de)威信，大家(jia)对(dui)他的尊敬(jing)既不是出于地位也不(bu)是名气，来自(zi)一(yi)种内在的力量。赵本(ben)山和宋丹丹的小(xiao)品(pin)说到(dao)了(le)心里十分(fen)想见赵忠祥。站在(zai)他身(shen)边手(shou)拎着开水瓶，心(xin)想：有(you)没有那么一天可以(yi)和他一起站在屏幕(mu)上呀?我捡了根(gen)竹竿，颓废地躺在床上(shang)，捅电视上的(de)频道按钮，从一捅(tong)到八，再从八(ba)捅(tong)到一。熬机房是(shi)一个艰苦的工作，空气浑浊(zhuo)，不(bu)见阳光(guang)，躲进(jin)小(xiao)楼(lou)成(cheng)一(yi)统，却令(ling)精神十分(fen)集中。直(zhi)到(dao)有一天晚上，终(zhong)于编完了，孟(meng)欣要来审看，之(zhi)后就可以合成，上(shang)字幕。我(wo)站(zhan)在旁边心里盘(pan)算：会(hui)给我打一(yi)个(ge)什么字幕呢？我有(you)些忐(tan)忑，隐隐地期待(dai)着(zhe)什(shi)么。于是等待(dai)。这不是第(di)一(yi)次(ci)等(deng)待了，在东门(men)；在办公室；在策划(hua)会(hui)上――今天的等待(dai)最(zui)具(ju)体，我做了(le)最坏的打算：只让我玩(wan)一把(ba)，过把瘾就走！没关系(xi)，只要曾经拥有(you)过，至今我不后悔。我站在一边胡思乱想。节(jie)目(mu)审过(guo)皆(jie)大欢(huan)喜，机房的技术员(yuan)熟练(lian)地上字幕。这时，技术(shu)员(yuan)头也不(bu)抬(tai)地问(wen)了一句：朱军(jun1)名字前(qian)面打什么字(zi)呀(ya)？‘主持(chi)人’呀！孟欣极其(qi)不经意(yi)说出了(le)三个字(zi)，技(ji)术员照办。周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惊异或是质疑，依旧(jiu)没有喝(he)彩(cai)和祝(zhu)贺，大家平静地继(ji)续后(hou)面(mian)的工作(zuo)。只有在我(wo)的(de)心中，经历(li)了翻江倒海的激动(dong)，我强忍着――我(wo)害怕，没(mei)有任(ren)何名分的我(wo)可以被叫作(zuo)嘉宾(bin)主(zhu)持人，或(huo)者特约(yue)主持人，如(ru)果这样就(jiu)意味着我只(zhi)有(you)这一次机会，就意(yi)味着我(wo)只是在中(zhong)央电视台领了一个(ge)纪念品，接下来(lai)我就(jiu)要(yao)打(da)道回府，而我的努力都将化作(zuo)遗憾。我(wo)清楚(chu)地(di)记得，那天(tian)是1994年3日(ri)28日，我(wo)终身难忘的一天，我庆(qing)幸它成了一个(ge)起点而不是终点。孟欣(xin)走的时(shi)候，我胆(dan)怯地说：谢谢孟导。孟欣只是笑了笑，高(gao)立民也(ye)冲我(wo)笑了笑。现在回想，当时我(wo)没有任何正式手续，身份还是兰州的军人，高立民(min)老师毫(hao)不介意地(di)将我领进大门，孟(meng)欣导演(yan)坚决爽快(kuai)地(di)收(shou)留了我，邹友开主任广纳贤言(yan)认可了我，而每遇(yu)关键时(shi)刻(ke)，又会有(you)崔亚楠、杨(yang)东(dong)升(sheng)、刘真、张海潮(chao)他们(men)的(de)侠义(yi)身(shen)影(ying)，伸(shen)出援手，没有(you)他们，就没有我(wo)的今天。人生(sheng)路上会遇(yu)到很多朋友，很多(duo)恩(en)人，我(wo)是幸(xing)运的(de)。他们的出现(xian)给了我人生路上最重要的帮助。今天我们都是非常(chang)熟(shu)悉的同事，常常可以见(jian)面。是他(ta)们陪伴我(wo)度(du)过了人生(sheng)的(de)一道关卡(ka)……。我终生祝福他(ta)们(me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