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色77》

【色77】

那(na)天(tian)下午，我在家(jia)里做饭，忽然接到(dao)了好朋友张(zhang)华的电话，说在兰州(zhou)有(you)一场商业(ye)演出，人家出20万(wan)元请(qing)我(wo)主持。接(jie)到电话时，我简直(zhi)不(bu)相信自(zi)己的耳朵(duo)，20万元请我出场主持(chi)节目，还在自己(ji)的家门口，这样(yang)的事情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，而且(qie)演出就(jiu)在(zai)第二天，手续(xu)合同一切都替我谈妥了。张华是我最好的(de)朋友，他说(shuo)的话我当然相信，但是(shi)即便是这样，也刚好和(he)台里的一(yi)场(chang)晚会撞车，而(er)且即将(jiang)出台(tai)的新(xin)栏目《艺术(shu)人生》还(hai)有一(yi)个月就(jiu)要开播，我根本抽(chou)不出身，我遗憾地(di)婉(wan)言谢(xie)绝了。放下(xia)电(dian)话，马上感觉(jiao)不对劲，张(zhang)华本来是做生(sheng)意的(de)，和(he)搞演出的(de)人八竿子打不(bu)着，怎(zen)么突然张罗起(qi)这件事?我疑惑(huo)着放下(xia)电话，没有把这(zhe)事(shi)放(fang)在心上。过了大约(yue)半(ban)个小(xiao)时，电(dian)话又响了，是大哥的号(hao)码，我(wo)心里一激灵(ling)。说实话，这(zhe)几天我(wo)最(zui)怕收(shou)到大(da)哥的电(dian)话(hua)。大哥(ge)在(zai)这(zhe)种时候是不会轻易给我(wo)打(da)电话(hua)的，要(yao)打(da)绝不(bu)会(hui)是什么好事(shi)。我(wo)颤颤微微地(di)拿起电话，大哥(ge)的(de)声音特(te)别小，气力(li)特别微弱，缓(huan)慢对我(wo)说：军呀，你这(zhe)几天是不(bu)是挺(ting)忙(mang)的呀？听到(dao)大哥(ge)的话，我的心里一下明(ming)白(bai)了，母亲一定是已经走了(le)。我了(le)解大哥，我知(zhi)道我亲(qin)爱的妈妈已经不在人世(shi)了。我顿(dun)时(shi)觉(jiao)得浑身无力：大哥(ge)，你告诉我，是什么时候？大哥(ge)又(you)淡淡地说：没事(shi)，忙(mang)就(jiu)别(bie)回来了(le)。我提(ti)高了嗓(sang)门：你告(gao)诉我，是什么时(shi)候！大哥还(hai)是淡淡地说：你尽到心了，妈妈走(zou)的时候挺(ting)平静(jing)的(de)。我几乎开始嚷(rang)着(zhe)对(dui)大哥说了(le)：求求你，告(gao)诉我，是什么时候？大哥(ge)顿了一(yi)下，仍(reng)然淡淡地说：就在刚才。说(shuo)完了一(yi)阵(zhen)长(zhang)时间(jian)的沉(chen)默……我这(zhe)才反(fan)应过(guo)来，张华(hua)的演出合同不过(guo)是家人对(dui)我的(de)一(yi)种(zhong)试(shi)探，这样好的(de)差事都(dou)不(bu)回(hui)来参加的话(hua)，一定真(zhen)的(de)是非(fei)常忙(mang)，张华来电话(hua)的时候应该(gai)就是母亲离开的(de)时(shi)候。我明白了(le)，我(wo)一下子瘫(tan)软了，呆呆地对着电话说：大哥，你(ni)让我(wo)想想(xiang)说(shuo)完，我们都(dou)收了线。尽管母亲的离(li)开(kai)已经在我预料(liao)之(zhi)中，当大哥的电话真(zhen)的打来的(de)时(shi)候(hou)，我仅剩的一点侥幸全没了。母亲病(bing)危的(de)时候，尽管天天惦记，但我(wo)知道母亲还在(zai)，而今，在我37岁的(de)时(shi)候，生养我的父(fu)亲和母亲(qin)都去了(le)天(tian)堂(tang)，他们一定是放心了(le)，认为自己的(de)小儿子都长(zhang)大了，没有牵挂了(le)。大哥说母亲(qin)走的时候很平静，母(mu)亲走的时候(hou)也许是幸福的，因(yin)为天(tian)的那(na)边有(you)他深(shen)爱(ai)的父亲。而天的这一边，七个儿(er)女(nv)都已经长(zhang)大(da)成人，母亲放心(xin)了！我(wo)呆(dai)坐(zuo)在(zai)沙发上(shang)，屋(wu)子里异(yi)常宁静，我(wo)知道此时在(zai)兰州，哥哥姐(jie)姐嫂(sao)子(zi)姐夫们(men)一定在忙碌着。我在屋(wu)子(zi)中的一块空(kong)地上，冲着兰州的方向(xiang)双膝跪(gui)倒，给远方(fang)的(de)亲人和也许还没有走(zou)远的母亲(qin)磕(ke)了一个头，我终于不能自已，忽(hu)然(ran)号(hao)啕大哭(ku)……后来听朋友(you)说，大哥(ge)给我打完电(dian)话(hua)之后，就(jiu)把手机扔了(le)，自己站在医院的楼道里痛哭(ku)不止。母(mu)亲走了，我忽(hu)然觉得一阵(zhen)孤独，在我37岁的时候，我成(cheng)了没有爸(ba)爸、没有妈妈的孤儿，这(zhe)个世界上(shang)最疼(teng)爱我的人去了(le)……谭梅穿着我做的衣服(fu)走到外面，没人会相信，如此精致的(de)衣服会出自(zi)丈夫之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