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门卫老董》

【门卫老董】

这是(shi)一种无法遏止的回味(wei)。白灵的(de)眼前不断地(di)浮(fu)现出鹿兆鹏变形(xing)的(de)脸和(he)颤抖的身(shen)躯。这回(hui)忆常常被魏老(lao)太太(tai)冲断。魏老太太从(cong)屋(wu)里转磨到她的跟(gen)前，常常说出一些市(shi)井哲人的话。她不在乎地问：你们白天(tian)黑间(jian)屋里(li)老(lao)是(shi)悄(qiao)没(mei)声儿的？像是(shi)住着一对(dui)老(lao)夫妻。你(ni)俩才多大(da)嘛！白灵也不在意地说：过日子嘛，有啥吵(chao)吵(chao)闹闹(nao)的！魏老(lao)太太(tai)说：：人跟人差远了(le)，甭看(kan)都是个人咯！臼灵(ling)附和说：有的人性(xing)情活(huo)泼，叽(ji)叽嘎嘎(ga)，俺们(men)俩(liang)人在一起总(zong)觉得(de)没(mei)多(duo)少话好说(shuo)。魏(wei)老太太说：在你们(men)前头这房里住(zhu)过(guo)俩(liang)活宝(bao)，白天(tian)唱唱喝(he)喝，晚上整夜闹腾，那女(nv)人弄(nong)到好处(chu)就嗷嗷(ao)嗷(ao)叫唤，跟狗一个式子！白灵不觉红了脸(lian)，惊奇(qi)的是魏老太太说(shuo)着说这种话跟说柴米油(you)盐(yan)一样平淡：那个(ge)男人是个(ge)军官，八辈子没沾过(guo)女人(ren)一样，黑间弄一(yi)夜(ye)还不过瘾(yin)，二(er)天(tian)早起(qi)临走前还(hai)要弄(nong)一回……我看(kan)不惯那俩(liang)二求货，就把他们(men)打发走(zou)了。白灵不想再听(ting)又不敢惹恼(nao)老太太，便不经意地转移话(hua)题：您老这辈子福大命大……魏老太太听了竟感慨(kai)起(qi)来：我命大也命硬。算卦(gua)的(de)神瞎妇摸(mo)近我的膝(xi)盖儿(er)，说(shuo)能(neng)浮住我的男(nan)人就能升官发财，浮(fu)不住(zhu)我的(de)男人就(jiu)难(nan)为世上人(ren)。这卦神咧！我十六岁(sui)嫁人，到二(er)十五岁跟现今这(zhe)老头子成婚(hun)，九年嫁了七个男人(ren)，六个(ge)都不浮不住人成了阴(yin)司(si)的鬼，那六个男人有吃(chi)粮的粮(liang)子，有(you)经商的，有(you)手艺(yi)人，还(hai)有一个(ge)水利(li)技师，啥(sha)样儿(er)的(de)男人我都(dou)经过。那个粮(liang)子瞎(xia)得很(hen)，前(qian)门走(zou)顺(shun)了，生(sheng)着六指(zhi)儿走(zou)后门，弄得(de)我连路都走不成(cheng)。那(na)个商(shang)人是个软蛋(dan)，没本事可用舌(she)头舔(tian)。水利技师在野外(wai)一(yi)走一月(yue)四十，回到屋(wu)来顾不(bu)得洗(xi)手洗(xi)脸先(xian)抹裤子(zi)。男人嘛，就比(bi)女(nv)人多那一泡屎尿，把(ba)那(na)泡屎尿腾了就安(an)宁了。白(bai)灵(ling)臊羞得满脸发烧。魏老太太根却根(gen)本(ben)不(bu)理(li)会一(yi)味说下去：你得看(kan)透世(shi)事，女人要看透(tou)世事，先得看透(tou)男人(ren)。男人房事太(tai)勤不好，可不来(lai)房事人就(jiu)得提防(fang)，肯(ken)定是(shi)在(zai)外(wai)头打野食儿，你们(men)的房(fang)事咋(za)样？我老也听不见(jian)你(ni)屋里的响动。白(bai)灵愣了一(yi)下说：房事是啥？魏(wei)老太太(tai)撇一下嘴：你倒(dao)装得(de)像(xiang)个黄花闺女！房(fang)事嘛(ma)就是日。你俩(liang)一(yi)夜(ye)日(ri)几回？白灵急艾(ai)地盯一眼魏老太(tai)太没有说话。魏老(lao)太太依然面(mian)不改色：你甭那(na)样相我。我说的是实话。我(wo)看你家先生(sheng)也(ye)是个满(man)天飞(fei)的人(ren)物。回家来(lai)黑(hei)间总(zong)是悄没声儿的，怕他走了歪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