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77夜播放》

【9977夜播放】

这是我见(jian)过(guo)的(de)最乱的办公室(shi)，像文化大革(ge)命被抄(chao)了家的书房，满桌子、满椅子的纸张和磁带，几(ji)张一(yi)头沉的办(ban)公桌毫无章法(fa)地(di)乱摆(bai)着(zhe)。高(gao)老师几乎是刨(pao)了个坑(keng)让我坐下，似乎(hu)和我已(yi)经很熟悉了，一一(yi)给我(wo)介(jie)绍(shao)里面的同(tong)事，有杨东升导(dao)演，刘真(zhen)导(dao)演，崔(cui)亚楠(nan)导演(yan)，现在都是中央电视台赫赫有名的(de)人(ren)物，当然还有(you)侯洪涛(tao)大(da)哥。电视台习惯(guan)上(shang)管同事按(an)姓氏(shi)叫什么哥，什么姐，反而(er)很少(shao)叫什么导(dao)。这样叫(jiao)起(qi)来亲切高立民(min)说(shuo)。高立民(min)坐定(ding)后告(gao)诉我(wo)：我(wo)昨(zuo)天还给你(ni)打电话(hua)，我们有一档节目想试(shi)试新人，我推荐你来(lai)，你那边电话没有人接。可是，你(ni)怎么(me)这(zhe)么(me)快就来了呢？是(shi)谁跟你说的？我支支(zhi)吾(wu)吾地(di)回应着，其实最迷糊的是(shi)我，天下怎(zen)么可(ke)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？人家在找我，我正好(hao)就(jiu)送(song)上门(men)来，不(bu)可能！这只能(neng)是(shi)电(dian)视(shi)剧编出来的故事，现实(shi)生活中怎么会有？也许当时高老师脑子里都(dou)是(shi)节(jie)目的事(shi)情，并没(mei)有太过追问我(wo)来(lai)北(bei)京的原因，既然(ran)想找的(de)人(ren)到(dao)了，那就(jiu)先留(liu)着看看吧。说话间，已经到了中午饭(fan)的时间，高立民叫上杨东升、崔亚楠、张海(hai)潮和(he)我一起到二楼的咖啡厅(ting)。那个时候，中央(yang)电视台的咖啡厅像个小食堂，可(ke)以点菜(cai)吃饭，我被(bei)带着在楼(lou)里转悠好几(ji)圈到(dao)了那里。当时看见台里(li)的人既(ji)羡(xian)慕又敬畏。看到他们熟练地刷(shua)卡、买(mai)东西、招(zhao)呼人，似乎都反衬出(chu)我的生疏和笨拙。其实在兰战我也可以(yi)豪放地呼朋(peng)唤(huan)友，但是不(bu)知为什么，到(dao)了中央电视台就有(you)了极大(da)的压力。等(deng)菜的时(shi)候，相对(dui)无(wu)言，因为(wei)不熟，我不敢乱(luan)说(shuo)话，从(cong)心里害怕。杨(yang)东升问(wen)我(wo)：你觉得自己(ji)行吗(ma)？很突然，像(xiang)在(zai)考试。行，我要是(shi)觉得不行就(jiu)不来了(le)。我几(ji)乎是不加思(si)考地脱(tuo)口而(er)出(chu)，其实他说的是(shi)什么意思(si)我根本不知道。当时不知道怎么冒(mao)出这么(me)一(yi)句硬(ying)气(qi)的话来，这是我来北(bei)京遭遇尴(gan)尬(ga)之(zhi)后唯一(yi)一次挺着胸膛说(shuo)话。很多年之后，东(dong)升在一(yi)个饭桌上提起那句话，记忆(yi)犹新(xin)，说当时(shi)就是那句话让我们觉得(de)你有一种做(zuo)主持人的自(zi)信。我(wo)一身(shen)冷汗(han)，我当(dang)时真的不知道，他指(zhi)的行不(bu)行是哪件事情，后(hou)来才(cai)清(qing)楚(chu)他们(men)正在(zai)为名(ming)牌节目《东西南(nan)北中》物色一个(ge)男主持(chi)人，我是(shi)众多候选人之一。原来，高立民(min)1993年9月回北京之后，就(jiu)在部里(li)向制片人(ren)孟欣推荐了(le)我(wo)，并给大(da)家(jia)看了我在兰州与他(ta)们(men)合作时的(de)录像(xiang)带，因为工作很忙，这件事一直(zhi)被搁(ge)置。直到大家筹(chou)备新一期(qi)《东(dong)西南(nan)北中》节目，需要物(wu)色一(yi)个男主持人的时候(hou)，导演们纷纷(fen)推荐(jian)合(he)作过的主持(chi)人(ren)，我(wo)就成了候(hou)选(xuan)人之一。春节期(qi)间高立民的(de)电(dian)话打到我们团里，没人接听(ting)，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手机呼机，人家(jia)正在(zai)四(si)处找我(wo)的时候，我(wo)竟然(ran)踉踉跄跄自己送上门来！我(wo)在(zai)心里说，天(tian)助我也(ye)！现(xian)在想想那支签(qian)子：璞(pu)玉雕琢已成器(qi)，东(dong)西(xi)南北任你游，四海皆(jie)朋(peng)友。真神(shen)!我不想(xiang)将(jiang)自己的经(jing)历(li)描(miao)述得太宿命(ming)，太传奇(qi)，但是(shi)有些事情真的是人生(sheng)的机缘巧合，我确信我是(shi)一(yi)个(ge)非常(chang)幸运的人！那天在我记忆(yi)中(zhong)是快乐的一天，因为那一(yi)天让我看到了希(xi)望(wang)。午饭(fan)后大家回办公室(shi)，临走的时候(hou)给我留下了一打进门(men)条，说：明天进来(lai)的时候用。我如获至(zhi)宝――直到今天我看(kan)到进门(men)条都(dou)兴(xing)奋，每一张纸条都意味可以自由进(jin)入(ru)梦想的地方，都意味着(zhe)新的希望(wang)。我(wo)将文化(hua)部地下(xia)室的(de)房费续交(jiao)了(le)几天(tian)，每(mei)天(tian)到台里上班。到了(le)东门可以用(yong)那些条子进门，不用无目的地(di)等待(dai)了。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是个(ge)工(gong)作性质(zhi)特(te)殊的(de)单位(wei)，所(suo)有(you)的事无需(xu)在办公室(shi)完成，大家在(zai)外面(mian)各自忙(mang)各(ge)自的。同一组的人假如不开会，半个月见(jian)不(bu)到(dao)面(mian)是(shi)常有的(de)事。所(suo)以(yi)给我的(de)感觉是(shi)：所有(you)人进屋的目的(de)十分明确，各司其(qi)职，根本没有(you)闲(xian)聊(liao)天的人(ren)。如(ru)果无(wu)事可做(zuo)，大家可(ke)以(yi)各回(hui)各家，总之无所(suo)事事的(de)人几乎找不到。而我在这(zhe)里似(si)乎真正是(shi)一个多(duo)余的人，经常胆怯地坐在一(yi)个角落里，生(sheng)怕碍(ai)了谁(shui)的(de)事情(qing)，想(xiang)帮他们收(shou)拾桌子(zi)却又不敢乱(luan)动(dong)，想和人说话，看(kan)他们忙(mang)得脚踩风火轮(lun)似的(de)，又生怕打(da)扰(rao)人家(jia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