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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两天连(lian)挪带爬(pa)殊(shu)死(si)的行程，终于眺(tiao)望得见白鹿村树木(mu)笼罩着村庄了。他在路经熟(shu)悉的土壕(hao)时一阵情切(qie)过度的(de)昏厥，就(jiu)软(ruan)软地从(cong)斜坡上翻(fan)滚下去，跌落在大土壕里。他看见(jian)小娥正朝他抿嘴勾眼笑(xiao)着爬上炕来，右手伸到(dao)左腋下款款地解开一个又一个布圪塔(ta)纽扣(kou)儿，两只雪白(bai)的(de)鹁鸽儿扑(pu)飞(fei)出(chu)来(lai)；她侧(ce)身倚躺在(zai)他的(de)身旁，把一粒(li)搓捻得油(you)亮的土填进烟枪小孔，俩(liang)人便你(ni)一口(kou)我一口地(di)对抽(chou)起来；烟劲上(shang)足了(le)，俩(liang)人便(bian)在(zai)火炕上折腾瞎闹，破(po)席上的一根蔑扦刺得他(ta)跳起(qi)来，趴在炕上撅(jue)起(qi)光溜(liu)溜的屁(pi)股(gu)，让(rang)小(xiao)娥捉着给他从皮肉里(li)挑出(chu)扦刺来……孝(xiao)文(wen)从针刺的剧疼里跳起来，一只皮(pi)毛染着血污的白狗鸣呜叫着(zhe)纵起尾巴跳开(kai)了，回头对他(ta)凝视一(yi)阵儿(er)，便失(shi)望(wang)地(di)叫了两声(sheng)溜走(zou)了(le)。他抱住(zhu)脚一看，脚(jiao)面上和脚掌上(shang)留(liu)着两(liang)排(pai)对称的洞(dong)眼(yan)儿，却没有(you)血流出来，他猜想自己(ji)的(de)皮肉里大概(gai)挤(ji)不出(chu)一(yi)滴血了。他的心(xin)头(tou)掠过一幅(fu)阴森恐怖的景象，那些被饿死的村(cun)道或庙(miao)台下的外(wai)乡人，村里人(ren)恐怕尸体变臭，就(jiu)吆(yao)喝起几(ji)个(ge)人把尸(shi)首拖到远远的(de)坡沟里，胡乱(luan)挖(wa)个土坑塞进(jin)去埋掉了。狗们(men)随后跟(gen)踪而至，先(xian)是(shi)一条(tiao)几条(tiao)接着便(bian)拥来几(ji)十(shi)条颜色(se)各异的大狗小狗公狗(gou)母狗，围着土坑(keng)扒挖，一当(dang)那无名死尸(shi)扒出(chu)来(lai)，狗们就(jiu)疯了似的(de)撕扯噬咬(yao)，原(yuan)上(shang)几乎(hu)所(suo)有的狗全都变(bian)成了野狗(gou)，吃人的肉吃得眼(yan)睛血红皮手上也(ye)染(ran)着血痕。白孝文(wen)几(ji)次看过被狗们(men)咬得白(bai)光光的人的腿骨，被撕得(de)条(tiao)条绺绺的烂衫烂(lan)裤，不(bu)由得一阵痉(jing)挛，又软软地(di)躺(tang)倒在土壕(hao)塄(leng)坎下，一声(sheng)硌耳(er)的车(che)轴擦磨的嘶响传来，有人赶车到土壕(hao)来取土，孝文瞅了(le)一(yi)眼，便认出吆车的人是鹿三，不由地闭上眼睛(ji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