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77》

【夜夜草77】

出了门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(shi)候才能(neng)再进来(lai)。这次参观(guan)是(shi)我在(zai)北(bei)京唯一的收获。参观结束(shu)后(hou)我(wo)知道我该回去了。整整一个(ge)星期，我(wo)在北京天(tian)天(tian)躺在旅(lv)馆(guan)里无(wu)所事事，也没有(you)游(you)山玩水(shui)的心情，但却感觉(jiao)筋(jin)疲(pi)力(li)尽(jin)。满脑子回(hui)荡(dang)的就(jiu)是齐(qi)秦的(de)一(yi)句(ju)歌词(ci)：外面的世界很(hen)精(jing)彩，外面的世界很无奈(nai)。坦(tan)率地(di)讲，那时，我没有太强的(de)斗志和(he)愿望(wang)，甚至不如在兰州时(shi)兴奋(fen)，我真的不知道下面(mian)应该干什么了。然而，有一点是(shi)明确的(de)，一(yi)旦回到(dao)兰(lan)州，我(wo)一定会不知足(zu)了――我没有回兰州，上(shang)西安找谭梅去(qu)了。回到(dao)丈母娘(niang)家，为了面子(zi)，我将北京之行说的紧张而(er)忙(mang)碌，又(you)换(huan)来了(le)亲人(ren)朋友的(de)诸多鼓励。我(wo)知道(dao)我是(shi)在打肿(zhong)脸充胖子，但是(shi)我(wo)也知道谭梅从我(wo)超标的(de)酒(jiu)量上看出了破(po)绽，西北男人借酒消(xiao)愁的(de)习惯古已(yi)有之，我至(zhi)少在妻子(zi)面(mian)前露(lu)馅儿了(le)。那天我醉(zui)了，踉踉跄跄地被谭(tan)梅(mei)的姐(jie)夫搀(chan)着(zhe)下楼(lou)，不知(zhi)道为什么忽然(ran)和兰州(zhou)部队的一个(ge)熟人发生了口角，那(na)人似(si)乎是说了一句(ju)什么挑衅(xin)的话(hua)，我一时性起，挣脱(tuo)姐夫，大声地冲(chong)他嚷嚷(rang)：告诉你们(men)，中央电视台(tai)都(dou)要我了，你们等着(zhe)瞧吧！酒(jiu)后吐真言――深藏心底(di)的(de)愿望坦(tan)露无(wu)遗。酒醒(xing)后，一切(qie)都忘了，唯有那句(ju)狂(kuang)言记得(de)真(zhen)切。其实大家都没有在意我的狂话，和那个朋友事(shi)后(hou)也(ye)言(yan)归于好。只有我觉得像是(shi)隐私(si)被(bei)揭穿一样(yang)地惴(zhui)惴不安，老感(gan)觉有人在背后指指戳戳地(di)嘲笑我，回头一(yi)看，其实(shi)空(kong)无一人……除了我自己，也许没有人在意什么。人最怕自己内心深(shen)处的不知足。我也承认，我的(de)梦想已经不仅(jin)仅是年轻人血气(qi)方刚的(de)冲动，我那么渴望人生真正意义上的(de)成功，甚(shen)至(zhi)开始有了(le)躁动(dong)不安的白日梦。很(hen)多年后，有一天，我和(he)我侄子(zi)朱涛聊(liao)天，给他讲起(qi)自(zi)己当年的这(zhe)段经历(li)。小涛当时刚(gang)刚(gang)大学毕业，在北京找(zhao)工作，会意(yi)地(di)给我(wo)讲起(qi)了中学的(de)一篇英语课文(wen)：名(ming)字叫(jiao)《DAY DREAM》（《白日(ri)梦》），说是西方有(you)一种做(zuo)法，没事的时候幻(huan)想自(zi)己的未来，想得越(yue)具体越好，想得越遥(yao)远越(yue)好(hao)，然(ran)后(hou)将自己的白(bai)日梦(meng)大(da)声(sheng)地讲给周(zhou)围的朋(peng)友听，让所有的人(ren)知道。从此，碍于说(shuo)到做到的面子(zi)，不断(duan)激励自己，不断将(jiang)别(bie)人的嘲讽做(zuo)为前进(jin)的动力。据说(shuo)克(ke)林(lin)顿(dun)从小就口出狂(kuang)言我长大了(le)要当总统(tong)。这是(shi)西(xi)方(fang)人的思维方式，与东方人(ren)不同。现在(zai)想想，这确(que)实(shi)是(shi)一(yi)个行之有效的方法。我(wo)当年的那句狂言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，然而，后来的事实证(zheng)明(ming)，这种背(bei)水一战，拼(pin)死(si)一(yi)搏，却(que)神奇般有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