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香蕉嫩草》

【91香蕉嫩草】

经(jing)过两天连挪带爬殊死的行程，终(zhong)于眺望得见白鹿村(cun)树木笼罩(zhao)着村庄(zhuang)了。他在(zai)路经熟悉的(de)土壕时一阵情(qing)切过(guo)度的昏厥，就软(ruan)软地从(cong)斜坡(po)上翻滚下去(qu)，跌落(luo)在(zai)大土壕里。他看见小娥正朝他抿嘴勾眼(yan)笑着(zhe)爬上炕来(lai)，右手伸(shen)到(dao)左腋下款款地解开一(yi)个(ge)又一(yi)个布圪塔纽扣儿，两只(zhi)雪白(bai)的鹁鸽儿扑飞出来；她(ta)侧身倚躺(tang)在(zai)他的身旁(pang)，把一粒(li)搓捻得油亮的土填进烟(yan)枪小孔(kong)，俩(liang)人(ren)便你一口我一口地对(dui)抽起来；烟劲上足了，俩人(ren)便在(zai)火炕上(shang)折腾瞎(xia)闹，破席上(shang)的(de)一(yi)根(gen)蔑扦刺(ci)得他跳起(qi)来，趴在(zai)炕上撅(jue)起光溜溜的屁股，让(rang)小娥捉着给他从(cong)皮肉里挑出(chu)扦(qian)刺来……孝文从针刺的(de)剧(ju)疼(teng)里跳起(qi)来，一(yi)只皮(pi)毛染着血污的(de)白狗鸣呜叫着纵(zong)起(qi)尾巴跳(tiao)开(kai)了，回头对(dui)他凝视一阵儿(er)，便失望地叫了两声(sheng)溜(liu)走了。他抱住脚一(yi)看，脚面上(shang)和(he)脚(jiao)掌上留(liu)着(zhe)两排对称(cheng)的洞(dong)眼儿(er)，却没(mei)有血(xue)流出来，他猜想自己的皮肉里大(da)概挤不出一滴(di)血了。他的心(xin)头掠过一幅阴(yin)森恐(kong)怖(bu)的(de)景象，那些(xie)被(bei)饿死(si)的(de)村道或庙台下的(de)外乡(xiang)人，村里(li)人恐怕(pa)尸体(ti)变臭(chou)，就吆喝起几(ji)个(ge)人把尸首拖(tuo)到远远(yuan)的坡沟(gou)里，胡乱挖个土坑(keng)塞进(jin)去埋(mai)掉了(le)。狗们(men)随后跟踪而至(zhi)，先(xian)是一条几条(tiao)接(jie)着便拥来几十条(tiao)颜色各异的大狗(gou)小狗公狗母狗，围(wei)着土坑(keng)扒挖，一(yi)当那无名死尸扒出来，狗们(men)就疯了似的(de)撕扯噬(shi)咬(yao)，原上几乎所有的狗全都变成了野(ye)狗，吃人(ren)的(de)肉吃得眼睛(jing)血红皮(pi)手上也(ye)染着血痕。白孝文几(ji)次看过被狗们咬得白光光(guang)的(de)人的腿骨，被(bei)撕得条(tiao)条绺绺的(de)烂(lan)衫烂裤(ku)，不(bu)由得一(yi)阵痉挛，又软软地躺(tang)倒(dao)在土壕塄(leng)坎下(xia)，一声硌耳的车(che)轴(zhou)擦磨的嘶响传来(lai)，有人赶车到土(tu)壕来取(qu)土(tu)，孝文瞅了一眼，便认出(chu)吆车(che)的人是鹿三，不(bu)由地闭上(shang)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