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5AAAA天堂》

【55AAAA天堂】

这是我见过(guo)的(de)最乱的办公室(shi)，像文化(hua)大革命被抄了(le)家的(de)书房(fang)，满桌子、满(man)椅子(zi)的纸张和磁带，几张一头沉(chen)的(de)办(ban)公桌毫无章法地(di)乱摆(bai)着。高(gao)老师几乎是刨了(le)个(ge)坑让我坐下，似乎(hu)和我已(yi)经很熟悉了，一一(yi)给我(wo)介绍里面的同(tong)事，有杨(yang)东升导演(yan)，刘真导演，崔(cui)亚楠(nan)导(dao)演，现在都是(shi)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赫赫(he)有名的(de)人物，当然还有(you)侯洪涛大哥(ge)。电视台习惯上(shang)管同(tong)事按(an)姓氏叫(jiao)什么哥(ge)，什么姐，反而很少(shao)叫(jiao)什(shi)么(me)导。这(zhe)样叫起(qi)来亲切高立民(min)说。高(gao)立民(min)坐定后告诉我：我昨天还(hai)给(gei)你(ni)打电话，我们(men)有(you)一档节目想试(shi)试新人，我推(tui)荐(jian)你(ni)来，你(ni)那边电话没(mei)有人接(jie)。可(ke)是，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呢？是谁(shui)跟你说的？我支支吾吾(wu)地(di)回应着，其实(shi)最(zui)迷糊的是我(wo)，天下怎么(me)可能有这么巧(qiao)合的事情？人家在找我，我(wo)正(zheng)好就(jiu)送上门来(lai)，不(bu)可能(neng)！这只能(neng)是电视(shi)剧编出来的故事，现实生活中(zhong)怎(zen)么会有？也许当(dang)时(shi)高(gao)老(lao)师(shi)脑子里都是(shi)节目的事情，并(bing)没有(you)太过追问我(wo)来(lai)北京的原因(yin)，既然(ran)想找的(de)人(ren)到(dao)了，那就先留着看看吧。说(shuo)话(hua)间，已经到了中(zhong)午饭(fan)的时间(jian)，高立民叫上杨东升、崔亚(ya)楠、张海(hai)潮和我一(yi)起到二(er)楼的咖啡厅。那个时候，中央电视台(tai)的咖(ka)啡厅像个(ge)小(xiao)食堂，可以点(dian)菜(cai)吃饭(fan)，我被带着在楼里转(zhuan)悠好(hao)几(ji)圈到了那里。当时(shi)看见台里的人既羡慕又敬畏。看到他们熟练地刷卡、买(mai)东(dong)西、招(zhao)呼(hu)人，似(si)乎都反(fan)衬出我的(de)生疏和笨拙。其实在兰战我也可以豪放地呼朋唤友，但是不知为(wei)什么，到了中央电视台就(jiu)有(you)了极大的压(ya)力。等(deng)菜的时候(hou)，相对无言，因(yin)为不熟，我不(bu)敢(gan)乱说话(hua)，从心里害怕。杨(yang)东升问我：你觉得自己行吗？很突然(ran)，像(xiang)在考试(shi)。行，我要(yao)是觉得不行就不来了。我(wo)几(ji)乎是(shi)不(bu)加思(si)考地脱口而(er)出，其实他说的(de)是什么意思我根本(ben)不知道。当时(shi)不(bu)知道怎么冒(mao)出这么(me)一(yi)句(ju)硬(ying)气的话来(lai)，这是我来北(bei)京遭遇尴尬(ga)之后(hou)唯(wei)一一(yi)次挺着胸膛说话。很多(duo)年之(zhi)后，东升在一个饭桌上(shang)提起那句话，记忆犹(you)新，说当(dang)时就是(shi)那(na)句话(hua)让我们觉得(de)你有一(yi)种做主(zhu)持人的自信。我一身冷(leng)汗(han)，我当时真(zhen)的不(bu)知道(dao)，他指的(de)行不行是哪件(jian)事情，后来(lai)才(cai)清楚他们正在为名牌(pai)节目《东西南北中(zhong)》物色一个男(nan)主持人，我是众多候选人之一。原来，高立民1993年9月回北京(jing)之(zhi)后，就在部里向(xiang)制片人孟欣推荐了我，并给(gei)大(da)家(jia)看了我在兰州(zhou)与他(ta)们(men)合作时的录像带，因(yin)为工作很(hen)忙，这(zhe)件事(shi)一直被(bei)搁置。直到大家筹备新(xin)一期《东(dong)西南北中》节目，需(xu)要物色(se)一个男主持人的时候，导演们纷纷(fen)推荐合(he)作(zuo)过的主(zhu)持人，我就成了候(hou)选(xuan)人之一。春节期间高立(li)民的电话打到我(wo)们(men)团(tuan)里，没人(ren)接听，那时候也(ye)没有什么(me)手(shou)机(ji)呼(hu)机，人家正在四处(chu)找(zhao)我的时候，我竟然(ran)踉(liang)踉跄跄(qiang)自己送上门来(lai)！我(wo)在心里说(shuo)，天助(zhu)我也！现在想(xiang)想(xiang)那支签子：璞玉雕琢(zhuo)已成器(qi)，东西南(nan)北任你游，四(si)海皆朋友。真神(shen)!我不想将(jiang)自(zi)己的经历描(miao)述得太(tai)宿命(ming)，太传奇，但是有些(xie)事情真的是人(ren)生的机缘(yuan)巧合，我确(que)信我是一个非常幸运的(de)人！那天在我记忆中是(shi)快乐(le)的(de)一天，因为(wei)那一(yi)天(tian)让(rang)我看到了希望。午饭后大家回(hui)办公室，临走的时候给我留(liu)下了一(yi)打进门条(tiao)，说：明天(tian)进来(lai)的时候用。我如获(huo)至宝――直到今天(tian)我看(kan)到进门条(tiao)都兴(xing)奋(fen)，每(mei)一张纸条都意味可以自由进(jin)入(ru)梦想的地方(fang)，都意味着(zhe)新的(de)希望。我将文化部(bu)地(di)下室的(de)房费续交(jiao)了几天，每天到台里上班。到了东门(men)可(ke)以用(yong)那些条子进门，不用无(wu)目的(de)地(di)等待了。中央(yang)电视(shi)台(tai)是个工作性(xing)质特殊的(de)单(dan)位，所有的(de)事无需在办公(gong)室完(wan)成，大(da)家在外面各(ge)自忙各自的。同一组的(de)人(ren)假如(ru)不开会，半个(ge)月见不到面是(shi)常有的事。所(suo)以给我的感觉是：所有(you)人进屋(wu)的目的(de)十分明确，各司其职，根本(ben)没(mei)有(you)闲聊(liao)天的(de)人。如果无事(shi)可(ke)做，大家可(ke)以各回各家，总(zong)之无所(suo)事事的人(ren)几乎(hu)找(zhao)不到。而我(wo)在这(zhe)里(li)似(si)乎真正(zheng)是一个多余(yu)的人，经常(chang)胆怯(qie)地(di)坐在一个角落里，生怕碍(ai)了谁的事(shi)情，想(xiang)帮(bang)他们收拾桌子却又(you)不敢(gan)乱动，想和人说话，看(kan)他(ta)们忙得脚踩风(feng)火轮似的，又生怕打扰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