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一》

【九一】

再表应伯爵和西(xi)门庆两个，自(zi)打发(fa)常(chang)峙节出门(men)，依旧在(zai)厅(ting)上坐的。西门(men)庆(qing)因说起(qi)：我虽是个(ge)武职，恁的一(yi)个门面，京城(cheng)内外也交结(jie)许(xu)多官员，近(jin)日又拜在太(tai)师(shi)门下，那(na)些通问的书(shu)柬(jian)，流(liu)水(shui)也似往(wang)来(lai)，我又不得细工夫(fu)料理(li)。我一(yi)心要(yao)寻个先生在屋里，教他替写写(xie)，省(sheng)些力(li)气也好，只(zhi)没个有才学的人。你(ni)看(kan)有(you)时，便对我说。伯爵道：哥，你若要别样却有，要这个倒难。第一要(yao)才学，第二就要人品了。又要好相处，没些说是(shi)说非，翻唇弄舌，这就(jiu)好(hao)了(le)。若是平平才(cai)学，又做惯捣鬼的(de)，怎用的他！小弟只有一个(ge)朋(peng)友，他(ta)现(xian)是本(ben)州(zhou)秀(xiu)才，应举过几次(ci)，只(zhi)不得中。他(ta)胸中才(cai)学，果(guo)然(ran)班马之上，就是人品，也孔孟之(zhi)流。他和(he)小(xiao)弟，通(tong)家兄(xiong)弟，极(ji)有情分(fen)。曾(ceng)记(ji)他十年前，应举两道策，那一科试官极(ji)口赞好。不想又有一个赛(sai)过他的，便(bian)不中(zhong)了。后(hou)来连走了(le)几科，禁不的(de)发白［髟丐］斑。如今虽是飘零书剑，家里也还(hai)有一(yi)百(bai)亩(mu)田、三四带房(fang)子住(zhu)着。西门庆(qing)道(dao)：他家几(ji)口(kou)儿也够用了，却(que)怎的肯来人家坐馆？应伯(bo)爵道：当先有的田房，都被那(na)些大(da)户人家(jia)买(mai)去(qu)了，如今只剩(sheng)得双手皮哩。西(xi)门庆道：原来是卖(mai)过的田(tian)，算(suan)什么数(shu)！伯爵道：这果(guo)是算不(bu)的数了。只他(ta)一(yi)个浑家(jia)，年(nian)纪只(zhi)好二(er)十左右(you)，生(sheng)的十分美貌，又有(you)两(liang)个孩(hai)子，才三(san)四岁。西(xi)门(men)庆道：他家(jia)有(you)了美貌浑家(jia)，那肯出来？伯爵道：喜的是两年前，浑(hun)家(jia)专要偷汉，跟了个(ge)人(ren)，走上东京去了(le)，两(liang)个孩子又出(chu)痘(dou)死了，如(ru)今只存他(ta)一口(kou)，定然肯出来。西门庆笑道：恁他说的他好，都是鬼(gui)混(hun)。你且说他姓甚(shen)么(me)？伯爵道：姓水，他才学果然(ran)无比，哥(ge)若用他时，管情书柬(jian)诗词，一件件增上哥的光辉。人看了(le)时，都道西门大官人(ren)恁地(di)才(cai)学哩！西门庆道(dao)：你都是吊慌(huang)，我(wo)却不信。你(ni)记的(de)他些书(shu)柬(jian)儿，念来我听(ting)，看(kan)好(hao)时，我就请他(ta)来家，拨间房子住下。只(zhi)一口儿(er)，也好看承的。伯爵道：曾记得(de)他捎书(shu)来，要我替(ti)他寻(xun)个(ge)主(zhu)儿(er)。这(zhe)一封书，略记(ji)的几句，念与哥听(ting)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