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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(lu)兆鹏对白(bai)灵(ling)说(shuo)：我听(ting)见他叫‘鹿哥’时，看(kan)见(jian)他眼(yan)里射(she)出一(yi)道(dao)绿光(guang)，跟我夜里(li)在原上(shang)碰(peng)见的狼的(de)眼睛一样(yang)。白灵索性放下筷(kuai)子，不(bu)吃长面了，说：我们日后成功(gong)了，决不能轻饶叛徒。鹿(lu)兆鹏说：一个叛(pan)徒比(bi)一(yi)千(qian)个白孝(xiao)文(wen)岳维(wei)山还厉害。鹿兆(zhao)鹏住在校(xiao)长胡达林的屋(wu)子里，装作是(shi)城(cheng)里来的(de)亲戚到山脚下(xia)的温泉洗治皮(pi)肤病(bing)，每天装模(mo)作(zuo)样去温泉洗一(yi)次(ci)矿(kuang)泉(quan)水(shui)，夜晚宿(xiu)住(zhu)在胡达林校长的套间房里(li)，学(xue)校靠近温泉，先生们无(wu)一例外(wai)都要接(jie)待安(an)排前来洗病(bing)的亲朋(peng)友好，鹿(lu)兆鹏的(de)到(dao)来不(bu)会引起任何猜疑。胡(hu)达林是鹿兆鹏(peng)在白鹿镇初学(xue)校(xiao)发展(zhan)的头批(pi)党员，在(zai)他逃离以(yi)后隐(yin)蔽下来，又遵照他(ta)的安排进(jin)入秦岭(ling)脚下的大(da)王(wang)镇学校。胡达林豁达而(er)又谨慎(shen)，豪(hao)壮大(da)气而又机敏狡黠，在大王镇镇面已经成为(wei)一个捏事了事(shi)的人物；他在学校(xiao)里发展了(le)五(wu)个党(dang)员(yuan)，建立起一个支部，把(ba)那些心眼拐曲不可信赖(lai)的一(yi)个(ge)个挤走，把(ba)学校经营(ying)成了一(yi)个安(an)全(quan)的据点(dian)。胡达林对鹿兆鹏说：你现(xian)在好(hao)好洗，好好吃(chi)好好睡(shui)吧(ba)！要弄给让我给咱去弄。鹿(lu)兆鹏(peng)说(shuo)：必(bi)须尽(jin)快找(zhao)到(dao)组织。胡达林说：你还是(shi)好好洗(xi)，好(hao)好吃，好好(hao)睡，把精(jing)神先养起来(lai)。找组(zu)织你说路(lu)数，我着(zhe)人去(qu)找。鹿兆鹏心急如焚，既不能好好洗，也不能好好吃，更不能好(hao)好睡，焦灼急迫的心情里(li)渗(shen)透(tou)着一(yi)缕(lv)悲凉，这(zhe)是他投身革(ge)命(ming)以来不曾(ceng)有过(guo)的一种情绪。国民党反(fan)动(dong)派对共产党实(shi)行(hang)大屠杀的(de)那(na)一次(ci)，激(ji)起的是无(wu)以诉(su)说的愤(fen)怒(nu)而没(mei)有悲凉：这回因党的重要首(shou)脑叛变造(zao)成的(de)损(sun)失(shi)更(geng)为惨(can)重，刚刚建立起来的(de)红三十六(liu)军彻底覆灭了，苦心经(jing)营(ying)的(de)地下组织(zhi)像蛛网(wang)一样(yang)被轻而易举(ju)地捣烂了。他不过是一只侥幸逃亡的蜘蛛，在重新结网之前就有了一股悲凉。他(ta)给胡达林说(shuo)了一个联络(luo)路(lu)数(shu)，胡(hu)达林派下(xia)一个党(dang)员进(jin)城去(qu)了，结果没(mei)有联系得上，接着(zhe)又去了三回才找到一丝(si)线索(suo)。鹿兆鹏在大王(wang)镇高级小学(xue)已经(jing)住下(xia)整整(zheng)十(shi)天(tian)了，难(nan)得的安静生活和美好的矿泉(quan)水的滋(zi)润(run)，使他褪去了疲(pi)惫(bei)焕(huan)发起精神(shen)，当这个游丝似的线索被他抓住以(yi)后就断然决定：让那(na)个同志再跑一趟约他见(jian)面，我还在润河上背河，腰里勒一条蓝布腰带。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