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二三四》

【一二三四】

这是一种无法(fa)遏止(zhi)的(de)回味(wei)。白灵的眼(yan)前(qian)不断地(di)浮现出(chu)鹿(lu)兆(zhao)鹏变(bian)形(xing)的(de)脸和颤(chan)抖的身躯。这回忆常常被(bei)魏老太太冲(chong)断。魏(wei)老(lao)太太从屋里转(zhuan)磨到她(ta)的跟前，常常说出一些市(shi)井哲人(ren)的话。她(ta)不在乎(hu)地问(wen)：你们(men)白天黑间屋里老是(shi)悄(qiao)没声儿的？像是住着一对老夫妻。你俩(liang)才多大(da)嘛！白灵也不在意地(di)说：过日(ri)子嘛，有啥吵吵(chao)闹闹的！魏老(lao)太太说：：人(ren)跟人差远(yuan)了(le)，甭(beng)看都是个人咯！臼(jiu)灵附和说(shuo)：有的(de)人性(xing)情(qing)活泼，叽(ji)叽嘎(ga)嘎，俺们(men)俩人在一起总觉(jiao)得没多少话(hua)好(hao)说。魏(wei)老太太说：在你们前头这(zhe)房里(li)住(zhu)过俩活宝(bao)，白天唱(chang)唱(chang)喝喝，晚(wan)上整(zheng)夜闹腾(teng)，那女人弄到好处就嗷(ao)嗷嗷叫唤，跟狗(gou)一个式子！白灵不觉红了(le)脸，惊奇的是魏老太太说着说这种话跟说柴(chai)米(mi)油盐一(yi)样平淡：那(na)个(ge)男人(ren)是(shi)个军(jun1)官，八辈子没沾过女人一样，黑间(jian)弄一夜(ye)还不过瘾(yin)，二天早起(qi)临走前还要弄一回……我(wo)看(kan)不惯那俩二(er)求货(huo)，就把他(ta)们打(da)发走了(le)。白(bai)灵不想再听又不(bu)敢惹恼老(lao)太太(tai)，便不(bu)经意地转移话题：您老这辈子(zi)福大(da)命大……魏老太(tai)太听了竟(jing)感慨(kai)起来(lai)：我命大也命硬。算卦(gua)的神瞎妇摸(mo)近我的膝盖儿，说(shuo)能浮住(zhu)我(wo)的男人就(jiu)能升(sheng)官(guan)发财，浮(fu)不住我的男人就难为(wei)世上人。这卦神(shen)咧(lie)！我十六岁嫁人，到(dao)二(er)十五岁跟现今这老(lao)头(tou)子(zi)成(cheng)婚，九年(nian)嫁了(le)七个男人，六个都不浮(fu)不住人成(cheng)了(le)阴司的鬼(gui)，那六(liu)个(ge)男(nan)人有吃粮的粮(liang)子，有经商(shang)的(de)，有手艺人，还(hai)有一(yi)个水利(li)技师，啥样儿的男人我都经过。那个粮(liang)子瞎得很，前门走(zou)顺了，生着六指儿(er)走后门，弄得我连路都走(zou)不成。那个商人是(shi)个软(ruan)蛋(dan)，没本事可用舌头(tou)舔。水利技师在野外一走一月(yue)四(si)十，回(hui)到(dao)屋来顾不得(de)洗手(shou)洗脸(lian)先(xian)抹裤子。男人嘛，就比女(nv)人多那一泡屎(shi)尿，把那泡屎尿腾了(le)就安宁了。白灵臊羞得满(man)脸发(fa)烧。魏老太太(tai)根却根本不理会(hui)一(yi)味说下去：你得(de)看透世事，女人要看透世事(shi)，先(xian)得看透(tou)男(nan)人(ren)。男(nan)人(ren)房事太勤不好(hao)，可不(bu)来房(fang)事(shi)人就得提(ti)防，肯定是(shi)在外头打野食(shi)儿，你们的房事(shi)咋(za)样？我(wo)老(lao)也(ye)听(ting)不(bu)见你屋里的响动。白灵(ling)愣了一(yi)下说：房(fang)事是啥？魏老太太撇一下嘴：你(ni)倒装得(de)像个黄(huang)花闺女(nv)！房(fang)事嘛(ma)就是日。你(ni)俩(liang)一夜日几回？白灵急艾地盯一(yi)眼(yan)魏老太太没有说话。魏老太太(tai)依然面不改色：你(ni)甭那样相我。我(wo)说的是实话。我(wo)看你家先生也是个满(man)天飞的人(ren)物。回(hui)家来黑间总是(shi)悄没声(sheng)儿(er)的(de)，怕(pa)他走(zou)了歪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