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678》

【夜夜草678】

小舅，你想家吗(ma)?司马粮(liang)问。一阵难忍的鼻(bi)酸。热乎(hu)乎(hu)的炕头(tou)，母亲的温暖怀抱，大(da)哑二哑的夜游，灶台上的蟋蟀，甘美的羊奶，母亲格(ge)巴格巴响着(zhe)的(de)骨节和沉重的咳嗽(sou)，大(da)姐在(zai)院子里(li)的(de)痴笑，夜(ye)猫(mao)子柔软的羽(yu)毛，家蛇在囤(dun)后捉老(lao)鼠……家，叫我如何不(bu)想你(ni)。我费力地抽着堵(du)塞(sai)的鼻(bi)孔。小(xiao)舅，咱(zan)俩跑吧。他说。门口有兵(bing)，怎(zen)么(me)跑?我小声问(wen)。他(ta)抓(zhua)着(zhe)我的胳(ge)膊，说：你(ni)看(kan)这杉木杆子。他把我的手拉(la)到(dao)直(zhi)通屋顶的杉(shan)木(mu)杆(gan)子上。杉木杆子水淋淋(lin)的。他说；我(wo)们顺(shun)杆(gan)爬(pa)上去，顶开铁皮，就钻(zuan)出去了(le)。我忧虑地说：爬(pa)上去怎么办(ban)?跳下去呀(ya)！他说，跳下去我们(men)就可以回(hui)家了。我想(xiang)象着站在生满铁锈、哐哐作响的铁皮屋顶上的情景，腿肚(du)子不(bu)由地(di)哆嗦起来。那(na)么(me)高……我(wo)嗫嚅(ru)着，跳下去会把腿(tui)摔(shuai)断的。他说：没(mei)事，小舅，我保(bao)你没事，春天里我就(jiu)从这屋顶上跳下(xia)去过，屋(wu)檐(yan)下(xia)是一片丁香树，树枝软(ruan)得像弹(dan)簧一(yi)样。我望着杉木柱子与(yu)屋顶(ding)铁皮(pi)的接(jie)合处，那里透下了一圈(quan)灰色的光(guang)线，明亮的(de)水沿着杉木(mu)，一片片地(di)渗下(xia)来(lai)。小舅，天就要(yao)亮(liang)了，上吧(ba)。他(ta)焦(jiao)急地(di)催促(cu)我。我(wo)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(to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