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》

【9】

黑娃的(de)这一席申(shen)辩(bian)，事实(shi)上加速了他的(de)案子的归结(jie)。三天后接连(lian)的第三(san)次审讯，只是履行(hang)了一个宣判(pan)审讯结果的(de)简单程(cheng)序(xu)，三(san)条罪状(zhuang)全(quan)部取证充分，黑娃的(de)辩解(jie)反而成(cheng)为可笑的抵(di)赖。黑娃在听到判处死刑(xing)的宣判时哑然闭(bi)口，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话说，他摇(yao)了摇(yao)头(tou)。黑娃再(zai)被押回监(jian)狱(yu)后换了一间(jian)房(fang)子(zi)，密闭的墙壁上只开了一个可(ke)以塞进一只中号黄碗的(de)洞(dong)，脚(jiao)腕上被砸上(shang)了生铁铸成的铁镣(liao)。两(liang)天后，他的妻子高玉(yu)凤领着(zhe)独生儿(er)子前来探望，这是自(zi)他被囚二(er)十多天以(yi)来见到的(de)唯一(yi)一位探监的人。他透过那(na)个递进(jin)取(qu)出饭碗的洞孔，只能(neng)看见妻子大半(ban)个脸孔，脸面上一(yi)满是泪水和(he)清涕(ti)，嘴巴说(shuo)不(bu)出话，只(zhi)是张了又合，合了(le)又(you)张，像从(cong)水里捞出来(lai)扔(reng)到沙(sha)滩上(shang)的鲇鱼(yu)的嘴。黑娃说(shuo)：你要(yao)去寻(xun)兆鹏(peng)，你寻不(bu)着，你(ni)死了的话，由(you)儿子接着寻。高玉凤(feng)这时才哇地(di)一声哭出来，随(sui)之(zhi)把(ba)儿(er)子抱(bao)扶(fu)起来。他(ta)看(kan)见洞孔里嵌着儿子的小(xiao)脸蛋，叫出(chu)了一声爸爸(ba)。黑娃突然转过(guo)身，他不忍心看见(jian)那张(zhang)酷似自(zi)己的(de)眉眼，便(bian)像一(yi)棵被齐根(gen)锯断的(de)树干一(yi)样栽倒下去(q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