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www.天天曰》

【www.天天曰】

白灵赶后晌上课又回到豆(dou)腐巷小学校，心里(li)平静得像(xiang)一泓秋水，那是圆满完成(cheng)一项重大而又(you)神(shen)秘的工作(zuo)之后的心理报偿。这种情绪(xu)仅(jin)仅保待了(le)一个后晌，当叽叽(ji)碴喳纷纷攘(rang)攘(rang)的学生放学离校之后，她(ta)在自己(ji)的房(fang)子(zi)里坐下来(lai)就又躁动不安起来。一种孤寂，一种(zhong)压(ya)抑，一种渴盼，一种怨恨交织着(zhe)心(xin)境(jing)，便她无法平心静气批阅学(xue)生们的作业，甚至怀疑自已不适宜(yi)做这(zhe)种(zhong)极端(duan)秘密的工作。她(ta)至今(jin)也不能估计出(chu)这座古城里(li)究竟有多少(shao)人和她一(yi)样在为着(zhe)那(na)个(ge)崇(chong)高(gao)的自的秘密地战斗着，她(ta)仅仅(jin)只(zhi)认识鹿兆鹏和黄(huang)先生；她(ta)同样(yang)估计不来(lai)有多少同(tong)志(zhi)被当局抓(zhua)去了，古(gu)城的古井里(li)填进去多少(shao)同志尸体(ti)。我碍(ai)着(zhe)大姑父面(mian)不好(hao)出手！白灵(ling)仿(fang)佛(fo)又听见(jian)哥哥孝文职(zhi)业性的习(xi)惯(guan)用语――出手，这(zhe)无疑是一个(ge)绝妙(miao)的用语，一旦(dan)他出手(shou)，就宣告(gao)了一个活蹦蹦的人的死期，就(jiu)给古(gu)城的枯井(jing)增加一个装(zhuang)着革命者(zhe)的麻袋。孝文说着出(chu)手时那(na)种(zhong)顺(shun)溜的(de)语(yu)气就像二姑父说着(zhe)自(zi)己(ji)皮鞋时的得(de)意，也像教员走上讲坛让学生打开课本一样(yang)自(zi)然。白灵真(zhen)后(hou)悔没有(you)抽他一个(ge)嘴巴(ba)，好让他(ta)记住再不(bu)许当(dang)着她的面说什(shi)么出手不出手的用语(yu)，更不许(xu)他用那(na)样顺溜自然的语调(diao)显示出手与未能(neng)出手的(de)得意(yi)和遗憾(han)。整个国家正在变成(cheng)一架越(yue)来越完(wan)备也越来越强(qiang)大(da)的杀(sha)人机(ji)器，几百(bai)万军(jun1)队和难以估计的宪(xian)兵警察以(yi)及特务，首要(yao)的任务不是对付已经(jing)战领华北(bei)的日本侵略军而(er)是剿杀共(gong)产(chan)党，连滋水这样(yang)的小县城(cheng)也建立起来专门(men)对付(fu)共产(chan)党(dang)的保安(an)大队(dui)，培训出(chu)来像孝文这样(yang)的(de)不(bu)说杀也不说抓，而习惯说(shuo)出手(shou)的职(zhi)业性(xing)地方军人。鹰鹞在(zai)空中瞅(chou)中(zhong)地面小(xiao)鸡箭一(yi)般飞扑下来的(de)时(shi)候，称为出爪，狼(lang)在黑暗里跃(yue)向行人时称作(zuo)出牙，作为(wei)保安(an)队(dui)员(yuan)的孝文(wen)在(zai)从(cong)裤兜(dou)里掏(tao)出(chu)手(shou)枪射击鹿兆鹏(peng)时(shi)便(bian)自称为出手！出爪出牙和出(chu)手(shou)不过是一(yi)字(zi)之差(cha)，其结局却是相同的，就是把久久寻我(wo)的猎物(wu)一下子(zi)抓到(dao)爪心(xin)，或咬进嘴(zui)角(jiao)，或撕碎吸了噬了(le)，就撂进枯(ku)井里去(qu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