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嫩草》

【97嫩草】

到了歌舞团(tuan)，我(wo)一直没有固(gu)定事(shi)情(qing)可(ke)做，经(jing)常(chang)是在大幕没(mei)有拉(la)开的时候，钻出来(lai)给大家(jia)说个相声(sheng)小段，然后回(hui)到(dao)后(hou)台去(qu)打(da)杂。我成(cheng)了(le)职(zhi)业(ye)的文艺工作者，每天(tian)的固定(ding)科目(mu)不再是训(xun)练，而是随着军区的演出队排(pai)练节目，到各地驻军部队进行慰问(wen)演出。那(na)时我演出(chu)的最主要节目是(shi)相声(sheng)，一张嘴就是全部(bu)行头(tou)，简便易行(hang)。不(bu)久(jiu)，我便成了部队(dui)的笑(xiao)星，还经常和专业(ye)相声演(yan)员同台(tai)演(yan)出(chu)。也就是(shi)在那(na)个时候，命运又(you)让我结识了(le)一位(wei)贵(gui)人(ren)。如(ru)果说前(qian)面的(de)恩(en)人(ren)是不(bu)经(jing)意间改变了(le)我(wo)的命运，那么这个人却当(dang)之无愧成为我(wo)人生(sheng)的(de)设(she)计师。他就是当时(shi)兰州军区(qu)战(zhan)斗歌舞团曲艺(yi)队队长(zhang)，现(xian)在天津市(shi)曲艺(yi)团的党委(wei)书记许秀(xiu)林。2004年，当我们(men)节目组策划《艺术(shu)人生(sheng)・春节特别节目――父老乡亲》的时候，提(ti)到(dao)了天津(jin)相(xiang)声，我(wo)全(quan)力推荐(jian)许秀林老(lao)师。在《艺术(shu)人生》策划的众(zhong)多节目中，这是(shi)我唯一一次徇私情。许老师应(ying)该不(bu)算大笑(xiao)星，但是我知道(dao)他内心对相(xiang)声艺(yi)术的(de)执着、追求，常(chang)人难以企(qi)及，他(ta)的艺术人生不事张扬却不同(tong)凡(fan)响(xiang)。那天我们在(zai)舞(wu)台上合作(zuo)了(le)一(yi)个节目叫《歌的海(hai)洋》，本来16年前我和许(xu)老师(shi)第(di)一(yi)次合说的就是这个相声，特(te)逗的一个段子，但(dan)是那天望着身(shen)边早生华(hua)发的许老师，我平生(sheng)第一(yi)次说(shuo)相声时(shi)突然想哭。16年前，我在一(yi)次演出时(shi)认识了许老(lao)师。当时许老师正值中年，演出结束(shu)后(hou)，许老(lao)师忽(hu)然走(zou)过(guo)来对我说：朱军(jun1)同志，相声说的不错嘛！许老师是兰(lan)州军(jun1)区战斗歌舞(wu)团(tuan)的(de)艺(yi)术(shu)顾(gu)问，我赶(gan)紧站起来谢谢首(shou)长的夸奖。许老(lao)师对(dui)我说：朱军你知道吗(ma)？相声中有(you)一(yi)个说法(fa)，相声演员‘要不占一怪(guai)，要不占(zhan)一(yi)帅’，你占(zhan)一样。相声(sheng)演员要想(xiang)被大家认可，从(cong)形象上要(yao)不长(zhang)得古怪，像(xiang)马(ma)三(san)立先生，要不(bu)长得英俊(jun4)，像姜(jiang)昆，长得不偏(pian)不(bu)正(zheng)的很难(nan)被(bei)大家认可。许老(lao)师说我长(zhang)得不怪，那就是另外一条啦！我(wo)又惊又(you)喜(xi)!想(xiang)不(bu)想到兰州军区(qu)战斗歌舞团来呀？许(xu)老(lao)师(shi)冒出这(zhe)样一句(ju)话。我(wo)吓(xia)了一(yi)大跳。想不想？做梦都想(xiang)!但哪里(li)敢想？父亲是(shi)兰(lan)战###级(ji)的(de)单(dan)簧管(guan)演奏(zou)家，在团(tuan)里很受大(da)家(jia)尊敬。但是兰战有一个不成文(wen)的(de)规矩，子女一般不能在(zai)本团(tuan)工作，父亲又是那么(me)一本正经(jing)的人(ren)，永远不会想到为我走什么关(guan)系，我(wo)就(jiu)更加不敢和父亲提起这类(lei)事情。许老师的话(hua)倒是(shi)让我茅塞顿(dun)开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，我才懂得(de)人生中有一种(zhong)选(xuan)择的(de)方式(shi)叫(jiao)自(zi)我设计(ji)，我可以按(an)照自己的(de)愿(yuan)望努(nu)力(li)，我(wo)可以争取到一(yi)些我(wo)原(yuan)以为(wei)不属于自己的机会。以前在部队中只知(zhi)道(dao)服从领导，从来(lai)不会也不敢为自己(ji)选择点什么。许老(lao)师告诉了我(wo)兰(lan)战(zhan)进团考试的时间，他的话简单极了(le)，但却像一(yi)个信号，点燃了我心中蓄谋已久的情(qing)结，让我觉得(de)眼(yan)前出现(xian)了一个未知而(er)美好(hao)的明天(tian)。我(wo)开始梦(meng)想(xiang)着成为(wei)郁钧剑那样(yang)的(de)人。1988年的(de)春节，过(guo)了年就(jiu)是(shi)兰战的(de)招新工(gong)作，我打了一个电(dian)话询问许老师考试的事情，许老(lao)师淡(dan)淡地(di)说了(le)一句：那你来吧。于是，从春节初二到初(chu)七，我吃住在(zai)许老师家里，连门都没有出，许老师(shi)把我关在屋里，进行考前辅导，并且分文(wen)不取。那次，许(xu)老师给我辅导(dao)的节目，就是牛群的段子(zi)《歌(ge)的(de)海洋(yang)》，而且(qie)亲自为我(wo)捧哏。直到今天那个段(duan)子我都(dou)倒背(bei)如(ru)流(liu)。16年过(guo)去了，我(wo)从来没有问过许老(lao)师(shi)当时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(feng)的小战士给予这样的帮助，我不(bu)敢问，不(bu)愿问(wen)，我想我知道，幸(xing)运的人一生(sheng)中(zhong)总(zong)会(hui)有贵人相助，我庆幸(xing)自己的运气(qi)。许老(lao)师的(de)知遇(yu)之恩(en)我今生无法报答(da)。我几乎忘记了当(dang)时是(shi)怎么接受老(lao)师(shi)的帮助，也几乎忘记了(le)当时(shi)有没有向老师说(shuo)感(gan)谢。每(mei)当想到这些(xie)，我就会给天津(jin)的许老师(shi)打个电(dian)话，像打给自己(ji)的亲(qin)人，没有什(shi)么(me)事情，就(jiu)是简单嘘寒(han)问暖。发(fa)榜(bang)下来，我如愿以偿，终于在1988年9月，正式调入(ru)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(tuan)。兰战当时是西(xi)北地区最大(da)的文艺团体，而自己在兰战工(gong)作，算(suan)是艺(yi)术人生(sheng)正式(shi)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