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zcm—005》

【91zcm—005】

在(zai)前台处，我轻(qing)声问一个值班的小(xiao)伙子(zi)：请(qing)问标准间多(duo)少钱一天(tian)？穿着笔挺制(zhi)服的服(fu)务(wu)员(yuan)，似乎从穿(chuan)着和相(xiang)貌上看(kan)出(chu)我(wo)是外地(di)人，不屑地甩过一句：二(er)百六！接着追问：您住几天？不屑(xie)的眼神(shen)继(ji)续着……噢，谢谢！我替朋(peng)友打(da)听的我遮掩着自己的(de)尴(gan)尬。但是(shi)，我知道无论怎么掩饰，那种难堪(kan)一定写在脸(lian)上。我低着头快(kuai)步走出大门，不长的(de)路显得很远，我(wo)不敢回(hui)头，觉(jiao)得许多(duo)眼睛在看我。其实我错了，除(chu)了自(zi)己，没有(you)人会在意(yi)发生在这(zhe)个异乡青年人身上的事情(qing)。走出(chu)大门，我(wo)在长安街上(shang)奔跑(pao)了很久，直(zhi)到(dao)气喘(chuan)吁吁地停在一个(ge)家(jia)属院无(wu)人(ren)的角落里。我倚着(zhe)墙(qiang)蹲(dun)了下来(lai)，抱着头，心绪如麻(ma)――在(zai)一个陌(mo)生的城市，我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角落，也不知(zhi)道自己努力的价值所在，甚(shen)至没(mei)有了希望和幻想(xiang)。后来《艺术人(ren)生》中的很多(duo)嘉宾(bin)都有(you)类似的经历(li)，而且都留下(xia)刻(ke)骨(gu)铭心的记忆。然而走过来了，发(fa)现挺庆幸，因为困(kun)难成了(le)自己的(de)战利(li)品，成了属于自己的故(gu)事。当初置身其中(zhong)的时候，那种(zhong)感觉真(zhen)的难以名(ming)状。我努(nu)力平复着(zhe)自(zi)己(ji)的情绪：住不(bu)住燕京(jing)饭(fan)店有(you)什么(me)关系(xi)?重(chong)要的是找到自(zi)己要找的人。开弓没(mei)有回头箭!我是男人(ren)！至今(jin)我(wo)时常用(yong)这(zhe)四个字鞭(bian)策自己。于是，又回(hui)到(dao)了东门(men)，继续等(deng)侯！高立民的电话(hua)仍然没人(ren)接。第四天，我依旧(jiu)一(yi)早(zao)来到东门打电话等待。看(kan)见(jian)台里(li)上(shang)班的人越来越多，许(xu)多人(ren)拿着证件接(jie)台(tai)外的人进去(qu)办事。每当有人从书包里(li)掏出(chu)证件直接被武警放(fang)行(hang)时，我都羡慕不(bu)已。在东门遥望中(zhong)央电视台里面，一(yi)个高(gao)楼，一(yi)个矮(ai)楼，高(gao)的叫(jiao)方楼，矮的(de)叫圆(yuan)楼，来(lai)来往往的人熟(shu)练地(di)念叨(dao)着这两个楼的(de)名字。这(zhe)时，我(wo)看见一个年轻女(nv)孩子(zi)从(cong)东门出来(lai)，大声地(di)叫着一个人的名字(zi)，那(na)人从远(yuan)处(chu)跑(pao)来，跟(gen)着小姑(gu)娘办好手续便进了门。不一会，小姑娘又出来(lai)，又接进去两个人，看的(de)出小姑娘可能是专(zhuan)门(men)负(fu)责接(jie)人(ren)的，小小年纪，权力不小。传达室的阿姨(yi)见到她便(bian)直接办(ban)证(zheng)，还笑(xiao)呵呵地搭(da)着(zhe)话。当小姑娘第三次出来的时候，我硬着头皮迎(ying)了上(shang)去，厚着(zhe)脸皮(pi)和人家搭(da)讪。以前(qian)从来没(mei)有和陌(mo)生(sheng)女孩(hai)说(shuo)话(hua)的习惯，这次实在被逼(bi)无奈，只能不(bu)择(ze)手段了：小妹妹，你是哪个部(bu)门的(de)？有(you)什么事吗？我来找人，可是人不(bu)在，我想进去找，没有人(ren)接。我是兰州的军人。那你跟(gen)我说也(ye)没(mei)有用呀！给你看我的军人证，我不(bu)是坏人(ren)，我(wo)找《地方文艺》的人。我不能随便接人！女(nv)孩斩钉截铁(tie)地(di)说(shuo)，白(bai)了(le)我(wo)一(yi)眼就又进去了，弄(nong)了(le)我一(yi)个大红脸。30岁(sui)的人了，又是当兵(bing)的，跟人家(jia)中(zhong)央电(dian)视台(tai)的年轻女同志套磁(ci)，人家怎(zen)么想我？我(wo)沮丧地(di)站(zhan)在(zai)门口，忽然多了(le)一个心理(li)负担，想挽回点面(mian)子，真希望(wang)高(gao)立民能马(ma)上出(chu)现(xian)救救(jiu)场。没(mei)多久，那个小(xiao)姑娘又出来接人，见我(wo)站在那(na)里(li)脸都冻(dong)红了，主动问：那个军人(ren)，你过(guo)来。我问你，接你的人还没有联系上呀？我摇摇头(tou)。我再看看你(ni)的证件。我赶忙掏出军人证(zheng)递上(shang)，照片上穿(chuan)军装的我(wo)挺精神，至少(shao)比(bi)当时(shi)落(luo)魄(po)的样子要神(shen)气得多，小姑(gu)娘仔细看着我的证件，我连(lian)忙解(jie)释：千(qian)万别误(wu)会，我(wo)是实在没办法(fa)了，看你来回接人才求你帮忙给(gei)问问。也(ye)许我(wo)的长(zhang)相实在不像坏人，要不就(jiu)是当时的样(yang)子实在(zai)可怜。小姑娘想了想说：这样吧，我把你弄进(jin)去看看，要(yao)是找不(bu)到(dao)你的朋友(you)就赶快出来，千万别自己乱(luan)跑，千万别(bie)说是(shi)我接你进(jin)去的！真是(shi)太感谢(xie)了(le)!我(wo)简直觉得遇见了(le)大慈大(da)悲的菩萨，千恩(en)万(wan)谢地跟着(zhe)她来(lai)到传达室的(de)阿(a)姨那里，先将(jiang)自(zi)己的(de)证件(jian)递上，在(zai)一个小(xiao)本(ben)上简(jian)单登记，阿姨(yi)将登记(ji)的表格(ge)撕下(xia)一半，盖个(ge)印章(zhang)给我，再将一个(ge)写(xie)着号码的(de)不(bu)干(gan)胶贴纸贴(tie)在(zai)证件的背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