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批91》

【日批91】

节(jie)目顺利播出。播出就播出了，三秒钟激情(qing)之后(hou)留下了更加现(xian)实的生活(huo)。将自己的名(ming)字前面打上主(zhu)持人(ren)三个字，在我(wo)看来(lai)是人生的转折(she)，其实什(shi)么都不(bu)能代表。那短(duan)暂的三(san)秒之后(hou)，我需(xu)要(yao)处(chu)理的是一系列更加具体和棘手(shou)的(de)问题。如果之前的(de)困难(nan)还带有(you)很(hen)多的人(ren)生命运感(gan)，以(yi)后(hou)的问题(ti)就(jiu)更加现实(shi)――现实就(jiu)意味着一时半会儿靠我(wo)的力量难以(yi)解决。节目(mu)播出那天，我只是通知了兰(lan)州几个要(yao)好的朋(peng)友以及(ji)自己的家人，不想再口出(chu)狂言(yan)给(gei)自(zi)己(ji)更多的压力。更重(chong)要的原因是，出来很久(jiu)，既没有向团(tuan)里(li)正(zheng)式请假，也没有(you)和哪个(ge)领(ling)导私下打(da)过招呼，我(wo)依旧是个军(jun1)人，部队(dui)的一纸(zhi)命(ming)令(ling)可(ke)以让(rang)我所有的努(nu)力灰飞烟灭。而(er)这边，自己的业(ye)务水平时时处处(chu)都需要提高。更麻烦的问题(ti)是，我(wo)带的(de)钱几乎(hu)花光了。我(wo)不敢向任(ren)何人提(ti)任何要求，因为我什么(me)资格(ge)都没有，也不敢打电话回家(jia)，因为我知(zhi)道我出来的时候带走了家里所(suo)有的钱，就像歌里唱(chang)到(dao)的：所(suo)有的(de)问(wen)题都自(zi)己(ji)扛――不久，《东西(xi)南(nan)北(bei)中》剧组搬家(jia)到了(le)京丰宾馆(guan)，在(zai)北(bei)京丰台区(qu)，离(li)台里的距离(li)更远了，跑步(bu)肯定不行了(le)，于是我(wo)又多了坐车(che)的开销。每(mei)天上班(ban)依旧(jiu)和(he)以(yi)前(qian)一(yi)样，早晨打开水，中午买盒饭，乐(le)呵呵地和大家(jia)一(yi)起研究节目，日子(zi)就这(zhe)么一(yi)天天地过(guo)着(zhe)。那时，中央电视(shi)台只有两(liang)套节目，节目量(liang)不(bu)大(da)，我(wo)们的(de)《东西南北(bei)中》是每月(yue)播出一次，节目制作周期很长(zhang)。周末，不上(shang)班的时候，是我最难熬的(de)，因为(wei)那(na)时暂时搁下(xia)的烦恼都(dou)回来了。我一个人在(zai)宾馆的房(fang)间里(li)看电视，中央(yang)台和北京(jing)台一(yi)共(gong)才有几个频道(dao)，更(geng)没有卫视节(jie)目，那种8个按钮的电视机(ji)就足(zu)以(yi)排满所有(you)的电(dian)视(shi)台。没有遥控(kong)器，在楼道中捡(jian)了一根(gen)竹竿，长(zhang)度正好够(gou)得(de)着电视，我颓废地(di)躺在床(chuang)上，用竹竿(gan)捅电(dian)视上(shang)的(de)频道(dao)按钮，从一捅(tong)到(dao)八，再(zai)从(cong)八捅到(dao)一，反反复(fu)复，在烂熟于心的几个节目中倒腾。实在(zai)饿了，就来袋(dai)方(fang)便面泡泡，一天就这(zhe)样过(guo)去了。白天睡(shui)多了，晚上睡(shui)不着，夜(ye)里连电视都没得(de)看的时候，我(wo)难以抑制地开始思念自(zi)己(ji)在兰州的家，回(hui)味咀(ju)嚼(jiao)惬意的小日子。房间(jian)里(li)没有电话，即(ji)使有(you)也打不起(qi)长途，于是(shi)漫漫长夜让我阵阵(zhen)恐惧(ju)和狂躁，毕竟我不是(shi)初涉人世(shi)的小(xiao)青年，眼看30岁了，上(shang)有父母(mu)双(shuang)亲，下(xia)有妻子家庭――以后怎么(me)办？沮丧时想到了回去。然而(er)那3秒钟的电(dian)视镜(jing)头，给了我(wo)生命的(de)全(quan)部期待(dai)和信(xin)心(xin)!全部的关键(jian)就在挺一挺!很多时(shi)候，成(cheng)败就在一念(nian)之间，我不害(hai)怕(pa)具体困难，但是心(xin)灵上的孤寂(ji)，那种在异乡(xiang)的不安全感让我难以自(zi)拔(ba)，我仍然在漂(piao)……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，我想到商场买(mai)点主持时(shi)用(yong)的化妆品，因为经常在外景出镜，化妆师不能(neng)常在身边(bian)，常(chang)常需(xu)要自己化妆。我和(he)崔亚楠到离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不远的百(bai)盛(sheng)购(gou)物中心，两个(ge)大老爷(ye)们(men)儿来买化妆品，又不(bu)熟(shu)悉品(pin)牌(pai)，转(zhuan)悠了一(yi)圈终于(yu)来(lai)到了羽西化妆品柜台前。小姐热情介绍(shao)一(yi)番，我们随(sui)意买了(le)一瓶深色(se)的粉底，一(yi)个浅色的(de)唇膏。小姐(jie)好奇地问我们(men)为什么买(mai)这些(xie)东西，崔(cui)亚楠快人(ren)快语(yu)跟(gen)人家小姐逗贫：小姐，他是中央电(dian)视台的主持(chi)人，过几年肯定是一个大明星(xing)，你还不赶(gan)紧让人家给(gei)签个名!小姐听(ting)了他的(de)话(hua)，上下左右打量了我(wo)一番(fan)，一脸的莫(mo)名其妙(miao)，很不屑地问(wen)了一(yi)句：您是(shi)主持什么(me)的(de)？怎(zen)么还自(zi)己买化妆品？边说边低头熟练(lian)地(di)帮我们包(bao)装。小(xiao)姐的(de)话(hua)真(zhen)伤了我的(de)自尊(zun)，就觉(jiao)得臊得慌。后来在录(lu)制《艺术(shu)人生――黄磊(lei)》节(jie)目的时候，他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：刚刚(gang)和陈凯歌导演(yan)合作拍完《边走(zou)边唱》，心气正高，却没有(you)什么新戏可(ke)拍，闲在家(jia)里。一次(ci)家里来了一个电工，修(xiu)理(li)完了电器，黄磊的(de)爸爸为表(biao)示感谢(xie)，非要(yao)送给人家一张黄磊(lei)的(de)照片(pian)，还要黄(huang)磊在照(zhao)片(pian)后面签名(ming)，电工(gong)愕然(ran)地看(kan)着黄磊问：他演(yan)过什么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