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天日天天弄》

【天天日天天弄】

傍晚，白嘉轩脱(tuo)了参加学堂(tang)开(kai)馆(guan)典礼时穿的青色长袍，连长袖衫(shan)和长裤(ku)也脱了，穿着(zhe)短(duan)袖衫和半截裤，一身清(qing)爽(shuang)地走进了暮色四合的马号，晚(wan)饭前必须给牲畜铡好青草。鹿(lu)三用独(du)轮小推(tui)车从(cong)晒土场往牲畜(chu)圈(quan)里推土(tu)垫圈，脸上(shang)眉毛(mao)上扑落(luo)着黄(huang)土(tu)尘屑，他见白嘉轩走来，忙(mang)扔(reng)下(xia)小推车揭(jie)起了(le)铡刀(dao)。白(bai)嘉(jia)轩在铡墩前(qian)蹲下来(lai)，把青草一把一(yi)把扯(che)过来，在膝头下捋(lv)码(ma)整齐再塞(sai)到铡口(kou)里去。鹿三(san)双手(shou)按(an)着铡把(ba)，猫腰往下一压，「吁嚓」一声(sheng)，被铡断的细草(cao)散落(luo)下(xia)来(lai)，铡刀刃(ren)上和(he)铡口的(de)铁皮士都(dou)染上(shang)一(yi)层(ceng)青草(cao)的绿汁。「应(ying)该让娃娃去念书。」白嘉(jia)轩说。「那当(dang)然。念书(shu)是正路嘛(ma)！」鹿三说。「我说黑娃(wa)应(ying)该去(qu)念(nian)书。」白嘉轩说(shuo)。「喔！你说(shuo)的是黑娃？」鹿三说，「快孺草！甭只(zhi)顾了(le)说话(hua)手下停了孺(ru)草。」白嘉(jia)轩孺进青草(cao)说：「叫(jiao)黑娃明早(zao)上(shang)就去上学。给徐先(xian)生的(de)五(wu)升麦子(zi)由我这儿(er)灌。先生的(de)饭也由我管(guan)了(le)。桌子不用搬，跟马驹骡(luo)驹伙一张(zhang)方(fang)桌，带上一个(ge)独(du)凳儿(er)就(jiu)行(hang)了。」鹿三嘲笑说：「那(na)个(ge)慌慌鬼一(yi)生就(jiu)的庄稼坯(pi)子，念啥书(shu)哩！」「穷汉生壮(zhuang)元，富家多纨绔。你可不要把娃娃料就了，我看黑娃(wa)倒很灵聪哩！」白(bai)嘉轩笑着说，「日(ri)後黑(hei)娃真的(de)把书(shu)念成了，弄(nong)个七(qi)品(pin)五品的(de)，我也脸上(shang)光彩哩！」鹿三说：「黑娃上了学，谁来割(ge)草(cao)呢？」「你割我割(ge)，咱俩谁(shui)能(neng)腾出手谁去割。先让黑娃去上(shang)学。」白嘉轩说，「秋後把坡上(shang)不成庄(zhuang)稼的「和」字地种土(tu)苜蓿，明(ming)年(nian)就不用割草了(le)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