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9任你干》

【99任你干】

他(ta)感(gan)到院子里(li)所有的人都注意着自己(ji)，浑(hun)身像(xiang)撒了一把麦糠(kang)似的。他低(di)着头(tou)向楼房走去。在众目(mu)睽睽之下，他感到自己的(de)腿很不得劲，当然(ran)更不得劲(jin)的(de)是胳膊，是(shi)蜷起来呢还(hai)是(shi)舒展开(kai)？是插在裤兜里呢还是倒背在屁(pi)股后？当(dang)然，也可以像原蛟龙河农场场长小老杜一样，睡觉时都把双手卡在(zai)腰里，但这(zhe)是绝对不可(ke)能的，小老杜(du)手卡双臂(bi)胳膊(bo)肘子(zi)撑开着走(zou)路是(shi)因他有官职在身，可以用这种(zhong)方(fang)式显摆架(jia)子，借以弥补他身矮体瘦的缺(que)陷。上(shang)官金童算什(shi)么？我(wo)简直跟蛟龙河(he)农场那几(ji)头阉割过的鲁西大(da)黄牛一(yi)模一(yi)样，没性，没情，锥子扎在(zai)屁股(gu)上也顶多扭扭尾巴(ba)。是不是可以挥舞(wu)着双(shuang)臂，奔跑(pao)着(zhe)前进呢？不行(hang)，那是天真少年的(de)把戏(xi)，我已四十(shi)二岁，按说(shuo)是抱(bao)孙子的(de)年龄(ling)了。他最(zui)后(hou)决定(ding)还是垂着胳膊、塌(ta)着(zhe)肩膀、低(di)着头，用劳改农(nong)场十五年中(zhong)训(xun)练出的(de)方(fang)式(shi)走路，像一(yi)条(tiao)挨了两棍子的狗(gou)，夹(jia)着尾巴，灰溜(liu)溜的，低(di)着(zhe)头但却要(yao)左顾右盼着，走得风快(kuai)，贴着(zhe)墙根，活(huo)像(xiang)一(yi)个贼(zei)。当(dang)他(ta)到(dao)达楼梯口时，他(ta)听(ting)着老金(jin)在(zai)楼上咋呼着：刘(liu)大(da)官，刘(liu)大官，我(wo)的干儿来了，你给加两个菜(cai)！院(yuan)子里，酸溜溜的(de)小曲(qu)不知从哪张嘴冒出来：孩子要想(xiang)长得(de)强啊(a)，拜上二(er)十四个浪干(gan)娘(niang)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