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zcm—005》

【91zcm—005】

住在文化(hua)部(bu)招待所非常不(bu)方便。北京(jing)之大(da)，出乎想像，到中(zhong)央电视台(tai)要坐(zuo)一(yi)个多(duo)小时的公共汽(qi)车，而且(qie)没有直达车，倒车就要倒(dao)好(hao)几回(hui)。我已囊中(zhong)羞(xiu)涩，不可能像头一(yi)天似(si)的那(na)么奢(she)侈(chi)地(di)打车了(le)。向大妈问清了(le)路线，第二天一早，我穿(chuan)了一(yi)件干净(jing)便(bian)装(zhuang)，又辗(nian)转来(lai)到了中央(yang)电(dian)视台(tai)。当时(shi)中华世纪坛的位(wei)置是一个公共汽(qi)车(che)总站，从(cong)那儿下车后，到中(zhong)央(yang)台东门(men)。来(lai)到中央台东门(men)口，武警(jing)森严地(di)把(ba)守着大(da)门，传(chuan)达室的(de)窗(chuang)台上依(yi)旧(jiu)放着(zhe)几(ji)部分机电话，直(zhi)拨6850之后的四(si)位数字就(jiu)可以。于(yu)是，我又开始拨打高立民的电(dian)话，经过(guo)了很长时间的等待后(hou)，依(yi)旧无人接听(ting)。于(yu)是不厌其烦地拨打和等侯(hou)。从中午一直到下(xia)午四点(dian)多，简单的(de)四位数字打了整整半天，这个号码我一辈子都忘不(bu)了。到了很(hen)晚的时候才听别人(ren)说，因(yin)为(wei)春节假期还(hai)没有完全过(guo)完，多数(shu)部门都(dou)没有上班(ban)，只有新闻部(bu)以及有(you)晚会任务的部门在值(zhi)班，其(qi)余的还在享受(shou)大假(jia)。估计高立民他(ta)们也是(shi)这种(zhong)情况。第一(yi)天就这样无功而返，回去的路上又随便(bian)吃了(le)碗面条(tiao)。整整一(yi)天，除了问路，我(wo)竟(jing)然(ran)一句(ju)话都(dou)没有说！是啊！跟(gen)谁说？说什(shi)么？没有朋友，更没有亲人(ren)，又舍不得打长途电(dian)话回家。在兰(lan)州我(wo)虽然也是(shi)一个无名小辈，但是从来没有感觉到孤独(du)。人在一个没有亲情环(huan)境中的(de)寂寞(mo)，是一种无法(fa)排(pai)遣的煎熬！回(hui)到(dao)地下(xia)旅馆(guan)，倒头便睡。同屋的画家也是(shi)寻(xun)梦(meng)未归，半夜(ye)听(ting)到他们回来的脚(jiao)步，疲(pi)惫而沉重，尽管没有交流(liu)，但我知道他(ta)们也许遭遇(yu)了这(zhe)个城(cheng)市同样(yang)的(de)冷遇，现(xian)在知(zhi)道(dao)那种感(gan)觉就叫郁闷。第二天(tian)，依然是(shi)同(tong)样的(de)程(cheng)序，依旧是无人接听的(de)电话(hua)，我开始不(bu)奢望什么(me)了。想想自己(ji)也挺莽(mang)撞的，为什(shi)么不(bu)在兰州联系好了再来？为(wei)什(shi)么不先(xian)确认人(ren)家(jia)上班(ban)的时间？看来光(guang)是鲁莽(mang)和激(ji)情远(yuan)远不(bu)够，还(hai)要(yao)得(de)要领(ling)才对。传达室(shi)的阿姨对我的到(dao)来熟视(shi)无睹，也许这(zhe)样的人她们见得太多，早(zao)已见怪不(bu)怪。晚上(shang)仍旧(jiu)回到地下，仍旧(jiu)到那个面馆吃面。其实(shi)中央电(dian)视台到(dao)文(wen)化部之间的(de)这(zhe)段路，要经过繁华美丽的(de)长安(an)街、天安门(men)，可以看到北京(jing)最令人心动的夜(ye)景，我在黑暗的心情包裹之下，哪能看到亮丽的景致(zhi)?当时中央电视(shi)台对(dui)我来说就是北京的全部。这一天(tian)显然(ran)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(le)一些(xie)，我安慰自(zi)己：碰壁的主要原因是(shi)没有经(jing)验(yan)，没有找到(dao)要找的(de)人，一旦(dan)电(dian)话打通，就会(hui)一(yi)通(tong)百通(tong)。黑(hei)夜过(guo)去，就(jiu)是早晨(chen)我(wo)这样(yang)开导自己(ji)第三(san)天依(yi)然执(zhi)行旧的程序。早上(shang)，和(he)我同(tong)屋(wu)的那个画家(jia)退房(fang)走了，临(lin)走的时(shi)候还向我(wo)道了(le)声再见。真不知道他遭遇到(dao)什(shi)么，而今又在(zai)何方？也许已经如愿以偿地在巴黎(li)开画(hua)展了?也(ye)许他(ta)不会想到当年那个天天上(shang)电视台找人的小伙(huo)子(zi)已经是观众(zhong)熟悉(xi)的(de)主持人了吧(ba)？青(qing)春岁月的那(na)种执着追(zhui)求是令(ling)人终(zhong)生难(nan)忘的(de)。真是天道酬勤(qin)。第三天我竟然打通了杨澜的电话。当(dang)电(dian)话(hua)忽然有人接听的时候，我的心都快(kuai)蹦出(chu)来了，声音非常熟悉，是杨(yang)澜!杨澜(lan)，你好！我(wo)是兰(lan)州(zhou)的朱(zhu)军。啊，你(ni)好。她竟然记得(de)我。我来(lai)北京了(le)，我(wo)在(zai)中央电视台的东门，你能接我进门吗？对不起(qi)，我不(bu)在(zai)台里，我(wo)在外地呀！顿了两秒钟，杨(yang)澜问(wen)我：你(ni)住哪里呀？文化部招(zhao)待所。怎(zen)么住(zhu)那么远呀！那(na)边有(you)招(zhao)待所吗？干(gan)脆你(ni)住燕京饭店吧，梅地亚太贵了，我(wo)在外地不方(fang)便(bian)，等(deng)我回来咱(zan)们(men)再联系吧。好啊，谢谢(xie)！我急忙道谢(xie)，我是挺虚荣的人，绝对不想给(gei)人添麻烦。不管怎么(me)，杨澜给(gei)了(le)我(wo)一条切(qie)实的(de)建议(yi)，我还是很感激的。我一生都会(hui)记住(zhu)，把我(wo)领进(jin)中央电(dian)视台(tai)大门(men)的，竟然是一个我至今都不认识的陌生(sheng)女孩高立(li)民的电话还是(shi)没有(you)打(da)通，反正也没事，到燕(yan)京(jing)饭店看看吧(ba)。杨澜提到的梅地亚宾馆在中(zhong)央台北(bei)边，当(dang)时显得特(te)别气派(pai)，听(ting)说台里(li)重(chong)要(yao)的嘉宾(bin)都住在那里，这个(ge)宾馆几乎和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齐(qi)名。而(er)燕京饭店(dian)也(ye)属于(yu)老字号，离(li)中央台步行20分钟可以到，就(jiu)在长安(an)街的边上。但是(shi)一走(zou)进大堂我立刻后悔了，这样金碧(bi)辉煌的地方我断定根(gen)本没有能力消费(fei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