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(shi),一个(ge)骑(qi)自行车背(bei)驳壳枪(qiang)的(de)卫兵,沿着(zhe)胡同窜过来。他(ta)支好车(che)子(zi),弓着(zhe)腰(yao)爬上(shang)河堤。他的一只脚陷到堤半(ban)腰的老鼠洞(dong)里,拔出脚来(lai)时(shi),从那个脚窟窿(long)里(li),涌出了浑(hun)浊的(de)水(shui)。司马粮告(gao)诉(su)我:看吧,就要决(jue)口了。那卫兵(bing)也(ye)大叫着:危险,这(zhe)里有(you)个洞(dong)。十七团的士兵(bing)一阵慌乱(luan),都停了手中(zhong)的活儿,胆怯(qie)地看(kan)着那个(ge)冒水的洞。哑巴(ba)的(de)脸上(shang)出现了少(shao)见的(de)惶乱表(biao)情。他看看河面(mian),河水浩(hao)浩荡(dang)荡(dang),高过村子(zi)里最高的房脊。他(ta)抽(chou)下腰(yao)里的缅(mian)刀扔(reng)在河堤上,匆匆(cong)脱下上衣和裤子,只穿(chuan)着一条(tiao)像用铁皮(pi)剪成(cheng)的坚硬短裤。然后(hou)他对着士兵们(men)高(gao)声咋呼着。士兵(bing)们像(xiang)一群木鸡,痴呆(dai)呆地望(wang)着他。一个(ge)生着(zhe)粗(cu)眉毛的士(shi)兵提高(gao)嗓(sang)门问(wen):你要我们干什么?要我们下河吗?哑巴冲到他面(mian)前,抓住他的领口往下(xia)一扯,几(ji)颗黑色(se)的塑料纽扣便(bian)挣(zheng)脱了。哑(ya)巴在情急之中,竟然喊出了一个清晰的字眼: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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