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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(dang)他(ta)陷在琵琶里不能自拔的时候(hou)，瘦得只(zhi)剩(sheng)下一副庞大骨架的母亲急匆匆地进了家门。他(ta)刚听到插上大门闩的(de)声(sheng)音，就看到母亲(qin)从厢房的(de)过(guo)道里(li)像纸壳人一(yi)样，僵硬地扑(pu)进来。他叫了(le)一(yi)声娘，委屈的泪(lei)水(shui)汹涌(yong)地(di)流了出来。母(mu)亲似乎(hu)吃了一惊，但却没说(shuo)话。她用(yong)手(shou)捂着嘴巴，跑到杏树(shu)下(xia)那(na)个盛满清(qing)水(shui)的大木盆边，扑(pu)地跪(gui)下(xia)，双手(shou)扶住盆沿，脖子抻(chen)直，嘴巴张开(kai)，哇哇地呕吐着，一股很(hen)干燥的(de)豌豆，哗啦啦地倾泻(xie)到木盆里(li)，砸出了一盆扑(pu)扑簌(su)簌的水(shui)声。她(ta)歇息(xi)了几(ji)分钟(zhong)，抬起头，用(yong)满(man)是眼泪的眼睛，看(kan)着儿子，说了(le)半(ban)句(ju)含混不清的话，立即(ji)又垂下头(tou)去呕吐。后来吐出的豌豆与粘(zhan)稠的胃(wei)液混在一(yi)起(qi)，一团一团(tuan)地往木盆(pen)里跌(die)落。终于吐完了，她(ta)把手伸进(jin)盆里，从(cong)水(shui)中抄起那些豌豆(dou)看了一下，脸(lian)上显(xian)出满意的神情。这时她才走到儿(er)子身边，把儿子(zi)高大软弱的身体抱住了。我的(de)儿，你怎么一去就不回还(hai)了呢？只(zhi)隔着十里(li)路啊！母亲用责备的(de)口(kou)气说(shuo)着。但她随即就(jiu)说(shuo)，你走后不(bu)久(jiu)，娘就谋到一个(ge)差(cha)事(shi)，公社(she)里(li)办了一个(ge)磨(mo)房，就(jiu)是司(si)马家的风磨(mo)房，把上边的(de)破风(feng)车都拆了，用(yong)人推磨，娘托了杜文斗的面子(zi)进(jin)去了(le)，推一(yi)天给(gei)半斤红薯干，要不(bu)是谋了(le)这差事(shi)，你(ni)就见(jian)不(bu)到(dao)娘了，连鹦(ying)鹉也(ye)就见不(bu)到了(le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