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色》

【九色】

高玉成回家和妻子谈起，夫妻俩都感到惊异(yi)。再(zai)看衣服上中了捣衣棒的(de)地(di)方，奇异的红色如同朱锦(jin)，散发(fa)出特殊的香(xiang)味。第二天(tian)高玉成早早(zao)起来(lai)，他(ta)遵从陈九的嘱(zhu)咐，携(xie)带着(zhe)干粮进(jin)山了。大雾遮(zhe)天蔽日，四面迷蒙，分(fen)不(bu)清路径(jing)。高玉成踏着荒野急急奔走，忽然失足掉进一个山(shan)洞里(li)，觉得深不(bu)可测；而身体幸好(hao)没受伤。过(guo)了(le)很久(jiu)，他才清(qing)醒过来，抬头见云气像(xiang)蒸笼(long)一般。他于是暗自嗟叹：神仙叫我逃避灾难，大(da)祸始终不(bu)能避免，什(shi)么时候能(neng)出这个(ge)洞穴呢！又坐了一(yi)会，发(fa)现洞穴深(shen)处(chu)隐隐透出亮光，便站起(qi)来(lai)慢(man)慢走(zou)进(jin)去，原来里面另(ling)有一番天(tian)地。有三个老头(tou)儿正(zheng)在(zai)下(xia)棋，看到高(gao)玉成来了，不闻也不问，继续下(xia)棋(qi)。高(gao)玉(yu)成蹲(dun)在旁边看(kan)。棋(qi)下完了，老头们把棋(qi)子(zi)收拾到盒(he)子里，才问客人怎(zen)么来到这里的。高玉成说(shuo)：我在大雾时(shi)掉进来，迷(mi)了路(lu)。老头(tou)说(shuo)：这里不是人间(jian)，不宜(yi)久留。我送(song)你(ni)回家。于是(shi)把(ba)高玉成领到(dao)洞(dong)口下，高玉(yu)成觉得被云雾簇拥着往上升(sheng)，便(bian)踏上(shang)了平(ping)地。但见山上的(de)树木(mu)叶子变(bian)成深黄，萧(xiao)瑟地飘落，像是深(shen)秋时(shi)分。高玉(yu)成大吃一惊，说：我是冬天来(lai)的，怎么(me)一下(xia)子就变成了深秋(qiu)？他跑回(hui)家(jia)里。妻子女儿都很吃(chi)惊，围拢来哭(ku)泣。高玉成惊讶(ya)地询(xun)问(wen)，妻(qi)子说：你(ni)一去三年不回来(lai)，我(wo)们都(dou)以为你变成鬼了。高玉成说：奇怪！才(cai)片刻工夫罢了。他(ta)从腰间摸出干(gan)粮，干(gan)粮都像(xiang)灰烬(jin)一般。一家(jia)人都(dou)很(hen)诧异。妻子说(shuo)：你走后，我梦见(jian)两个(ge)穿着(zhe)黑衣(yi)、系(xi)着闪(shan)光腰(yao)带的(de)人，好像是来催缴赋税的(de)，吵吵嚷嚷地(di)走进屋里(li)四处张望，说：‘他到哪儿去了？’我(wo)喝斥他们说(shuo)：‘他外出了(le)。你们即使是公(gong)差(cha)，怎能擅自(zi)闯进闺(gui)房！’那(na)两人便(bian)出(chu)去了，一边走，一边(bian)说：‘怪事！怪事！’就离(li)开了。高玉成(cheng)这(zhe)才(cai)明(ming)白(bai)自己遇到(dao)的(de)是(shi)神仙；妻子梦(meng)见的是鬼。自那以后，高玉成每逢(feng)接待客人，都(dou)把那(na)件挨过捣(dao)衣棒的衣(yi)服贴身穿着，满座便都闻到(dao)那(na)股(gu)香味，那(na)香气(qi)既不是麝(she)香也不是(shi)兰(lan)香(xiang)，沾(zhan)了汗反而更(geng)加浓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