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国内自拍99》

【国内自拍99】

他们抬着担架，跟随着(zhe)哈着腰的(de)女(nv)连长，踉踉跄(qiang)跄地往前(qian)跑。地上(shang)的积雪已经(jing)被踩成烂泥(ni)，成堆的(de)弹壳在烂(lan)泥里滋啦啦地响着。子弹横(heng)飞，炮弹在(zai)前方炸起一柱柱的白烟。巨大的爆炸(zha)声(sheng)震得脚下的地皮索(suo)索(suo)抖动。士(shi)兵们跟随着红(hong)旗，像潮水般地(di)往前涌去。前(qian)方，在那道高(gao)高的(de)土(tu)围墙(qiang)后边，机枪(qiang)像野狗一样狂(kuang)叫着。一(yi)道(dao)道的(de)火舌(she)扇面般展开，冲锋的(de)士兵(bing)像野草般一片片地(di)折断(duan)了。围墙后的(de)火(huo)焰(yan)喷射器喷吐出一股股遍地(di)打滚的火龙，冲(chong)锋(feng)的士兵在火焰中(zhong)手舞足蹈，并发出令(ling)人毛(mao)骨悚然的嚎叫。有的士兵从火龙(long)中跳出去(qu)，趴在地上哭叫着抓(zhua)耳挠腮乱打滚；有的士(shi)兵被困(kun)在火龙(long)里(li)，疯(feng)子般跳跃着，他(ta)们的脸因为疼痛和恐怖歪曲得(de)奇(qi)形怪状(zhuang)，转(zhuan)眼(yan)间即(ji)瘫(tan)在(zai)火里。刺(ci)鼻的(de)恶臭在硝烟(yan)滚滚的原(yuan)野(ye)上弥(mi)散开来，熏(xun)得冲(chong)锋(feng)的士兵和紧随(sui)在后的民(min)夫(fu)们翻肠搅肚。在司马(ma)亭的狭(xia)窄(zhai)的视野(ye)里(li)，士(shi)兵(bing)们像腐朽(xiu)的棍(gun)子一(yi)样一(yi)片片地、轻飘(piao)飘(piao)地倒(dao)下了。与(yu)他搭档的(de)羊痫(xian)风(feng)许宝一头栽(zai)倒，并(bing)把(ba)司马(ma)亭也拽倒在地(di)。他的(de)门牙刚刚(gang)啃到(dao)泥土就听到一串(chuan)灼(zhuo)热的弹头呼啸而过，把(ba)后边几(ji)个民(min)夫(fu)打(da)倒在地(di)。火焰(yan)喷射器扑簌簌(su)响着(zhe)，把一摊(tan)摊、一溜溜、粘(zhan)稠(chou)的、湿(shi)漉(lu)漉(lu)的火焰(yan)喷射出来。圆溜溜的、冒着(zhe)白烟的手雷遍地打滚，东一个西一(yi)个爆炸(zha)，轰隆！轰隆！豆粒般大的弹片把空(kong)气炸得千(qian)疮百孔(kong)。娘啊，今(jin)日是活(huo)不出去了！羊痈(yong)风小伙手捂着头(tou)，屁股(gu)高高地(di)撅起来(lai)，他的棉裤被弹片崩破，十几个拳头大的窟窿(long)里，吐(tu)出了脏污的黑色棉(mian)絮。那些冲锋的士兵真是好样的，噢噢(o)地叫着(zhe)，弓着(zhe)腰，放着枪，踩(cai)着(zhe)同(tong)伙的尸首和(he)烫化了冰雪的鲜血，在号声的催(cui)促(cu)下，在那些被打(da)得破(po)破烂烂的(de)旗帜的引导下，冲(chong)到了围墙下，然(ran)后生死(si)不顾地爬墙，踩着(zhe)梯(ti)子，攀着绳(sheng)子，一个个哀(ai)嚎着的身体从空中跌下去，跌在坚硬的(de)冻结着蓝冰(bing)的(de)壕沟(gou)里，抽(chou)搐，打滚，盲(mang)目(mu)地爬(pa)行(hang)。女连长(zhang)趴在离司马(ma)亭不远的地方，双(shuang)手(shou)插(cha)进泥(ni)土(tu)里。她的(de)屁股上冒着一(yi)缕(lv)缕白烟。棉裤着火了，她在地上打(da)滚(gun)，抓着泥土往棉(mian)裤的火(huo)窟窿里(li)塞。士(shi)兵们(men)爬上了围墙(qiang)，震耳(er)欲(yu)聋(long)的(de)呐(na)喊，枪(qiang)声(sheng)还像爆豆、连成(cheng)一(yi)片。女连(lian)长站起(qi)来，往(wang)前跑了几(ji)步，猛地跌(die)倒，跌得(de)四仰八叉(cha)，一(yi)定很痛，像被子弹打中似的(de)。她跳起(qi)来又跑，身子(zi)弯着，像一棵成(cheng)熟的(de)谷子。她(ta)从死尸堆(dui)里拖回(hui)了一个人。拖得很是(shi)费(fei)劲(jin)，像蚂蚁拖(tuo)着(zhe)一条(tiao)大虫(chong)子，拖(tuo)到司马亭(ting)和许(xu)宝的担(dan)架旁边(bian)。是吕团长，吕(lv)七。他的胸膛上(shang)崩开几个血窟(ku)窿，冒(mao)血，冒气(qi)泡，能望见(jian)灰白(bai)的肺叶(ye)在里边(bian)翕动(dong)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