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九一》

【九一】

时势(shi)和(he)机运(yun)却(que)促成了(le)鹿(lu)三(san)人生历(li)程中的一(yi)次壮举。他(ta)扛着一架没有安装(zhuang)铁(tie)铧(hua)的犁杖，走出白鹿村(cun)就拥(yong)入从各个(ge)村子涌(yong)出的庄(zhuang)稼人当中(zhong)，同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打起(qi)招呼。人(ren)往往就(jiu)这样，一个人的时(shi)候是一种样子，好多(duo)人汇(hui)聚到一起又完全(quan)变成另(ling)一种样子。临近(jin)三官庙，从四面八方通三(san)官庙(miao)的大道(dao)小(xiao)路(lu)上，人群(qun)汇(hui)成一股股黑(hei)压(ya)压的洪流。三(san)官(guan)庙小小的(de)庭院早已挤得水泄不通，门外的场地上(shang)也(ye)拥(yong)挤着人群(qun)，齐腰高(gao)的麦子被踏倒在地(di)，踩踏成烂泥(ni)的青苗散发(fa)着(zhe)一(yi)股(gu)清(qing)幽幽的(de)香(xiang)气(qi)。鹿三(san)刚停住脚就听到(dao)了一个(ge)可怖的流言(yan)，说起事的人(ren)被(bei)吓破了胆(dan)不(bu)敢出头了！又(you)说起(qi)事的人收受(shou)了史县长的赏金被收买了(le)！最可怕的是(shi)说不(bu)愿(yuan)意收(shou)受贿赂的两个头(tou)儿被史(shi)县长抓走了(le)，现在正捆绑在(zai)城墙(qiang)上(shang)示众(zhong)！谁(shui)也无法(fa)证实，因而也无法辨别其虚实，但(dan)举事的头目没有(you)出面却是既成的(de)事实。随之最粗(cu)野的(de)不堪(kan)人耳(er)的咒骂不再对着收印章(zhang)税的史县长，而是集(ji)中到鸡毛传帖(tie)的(de)起(qi)事(shi)人头(tou)上，但至今谁也搞不清(qing)究(jiu)竟是那(na)个村的张(zhang)三李四王麻子煽起了这场事件(jian)。于是，纷乱而愤怒的(de)庄稼汉们哄哄(hong)嚷叫(jiao)着(zhe)要(yao)去惩(cheng)治起事的(de)人(ren)。人群开始骚乱，朝来时的大(da)道(dao)小路上倒流，鹿三心里急得像火(huo)烧，却终究(jiu)束手(shou)无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