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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站在(zai)一道又(you)宽(kuan)又厚的高(gao)墙(qiang)前(qian)边，它替我们遮(zhe)住了西(xi)北风，使我们处(chu)在相对温暖的环境里。我们左右两边，瑟缩着一些(xie)与我们同样面(mian)黄(huang)肌(ji)瘦、同(tong)样(yang)瑟瑟发抖(dou)、同样(yang)饥寒交迫的(de)人。男人和(he)女(nv)人。妇女和儿童(tong)。男人全(quan)都是苍老的(de)如(ru)同枯木(mu)朽株(zhu)的老(lao)头(tou)子，多半是瞎子(zi)，不是瞎子的也双眼红(hong)肿溃烂。在他们的(de)身(shen)边，站着或蹲着(zhe)一个孩子，男孩或者是(shi)女孩(hai)。其实(shi)很难(nan)分辨(bian)出男孩女(nv)孩，大家都像(xiang)从(cong)烟囱(cong)里钻出(chu)来的(de)，是煤的孩子。大家颈后都插着草(cao)，多半(ban)是谷草，挑着(zhe)枯黄(huang)的叶(ye)子(zi)，让人想(xiang)到秋天，想到马在暗夜里咀嚼(jiao)谷草时的香气和(he)令马和人都(dou)愉(yu)快(kuai)的声(sheng)音(yin)。也有(you)一些插着(zhe)随(sui)便从哪儿拔来的野(ye)草，狗尾巴篙，驴(lv)尾巴草。妇(fu)女多半(ban)如母亲一样(yang)，身边(bian)簇(cu)拥着―群(qun)孩子(zi)，但都不如母亲(qin)身(shen)边孩子多。女(nv)人(ren)身边的孩子有全部(bu)插(cha)着草的，有(you)部分插着(zhe)草的。也多(duo)半是(shi)谷草，叶(ye)子(zi)枯黄，散布着秋天的(de)气息和(he)谷子的(de)香气。在插草的(de)孩子头(tou)上，晃动着大马大骡子大毛驴(lv)沉甸甸(dian)的大头(tou)，铜铃般的大眼，整齐结(jie)实(shi)的白(bai)牙，淫荡肥厚、生(sheng)着(zhe)扎人(ren)硬毛的嘴(zui)唇(chun)，白牙就在这些唇间闪(shan)烁。也(ye)有一些不知(zhi)随便从哪儿(er)拔来的(de)野草(cao)，狗尾(wei)巴(ba)草，驴尾巴篙。只有一个穿着(zhe)一身白(bai)衣、头(tou)上系着白头绳(sheng)、面色苍(cang)白、眼(yan)窝(wo)和嘴(zui)唇青(qing)紫(zi)的女人是例外，她身边没有孩(hai)子。她孤(gu)零(ling)零(ling)一个(ge)人(ren)站在墙根，手里举(ju)着(zhe)而不是在脖颈(jing)上插着一棵枝叶完整的狗尾巴草，尽管干枯了但这仍然是(shi)棵(ke)体(ti)态优(you)美、发育健全的(de)狗尾草。它的叶片保持着绿(lv)色，尽管是枯萎的绿但依然显(xian)示着生机。那挑着多(duo)毛(mao)的穗子(zi)的脖颈(jing)是那么柔韧而(er)富有弹性。那(na)多(duo)毛(mao)的(de)穗(sui)子在阳光中颤(chan)抖着，金毛灿灿(can)，宛若金狗的尾巴(ba)。我的目光长久地被这棵狗(gou)尾草(cao)吸引着，我的心长久地沉浸在狗(gou)尾(wei)巴草(cao)的凄凉优美的(de)意境里，竟然看到那狗(gou)尾巴草(cao)枯干的身(shen)体上，在(zai)那些叶(ye)片(pian)的夹缝里，生着(zhe)一些精(jing)巧而优(you)美的小奶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