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1 热国产》

【91 热国产】

两(liang)个多小时(shi)的飞(fei)行，很(hen)快，很短(duan)，我没(mei)有那么多(duo)考虑具体(ti)问题的时间(jian)，整(zheng)个旅(lv)程(cheng)都处在亢(kang)奋和激动(dong)中。飞(fei)机是(shi)一(yi)种很神奇的交通工具(ju)，不仅仅因为(wei)快，它让我有恍如(ru)隔世(shi)的迷离感，因为起飞的地方和降(jiang)落(luo)的地方是两个世(shi)界。到了(le)北京(jing)，首都国际(ji)机场，熙熙攘攘，虽然(ran)没有今天(tian)那么豪(hao)华，但是各(ge)种指路灯箱，五花八门的广(guang)告(gao)也(ye)足(zu)以让(rang)人目迷五色。机场挤满了(le)离(li)别和(he)团聚(ju)的人们，而我即(ji)不属于离别，也没有(you)人(ren)等(deng)待团(tuan)聚。对于(yu)北京，我是异乡客，用现在的(de)话(hua)说(shuo)：我是一(yi)个北漂。狠(hen)狠心(xin)打了一辆出租车，这是我平生第一(yi)次坐(zuo)出租车(che)。上(shang)车之(zhi)后坚定(ding)地说了一句(ju)：去(qu)中央电视台!当时北(bei)京正在修建三环路(lu)，像个巨大(da)的工地(di)。还没到正月(yue)十五，街上(shang)的人不多，节日的气氛依稀(xi)存在(zai)。晃(huang)晃(huang)悠(you)悠40分(fen)钟，到(dao)了中央电视台(tai)东门。我拎(lin)着不(bu)多(duo)的行李(li)，风尘仆仆地来(lai)到(dao)东门传达室，傻傻地递上(shang)军(jun1)人(ren)证(zheng)和(he)兰州军(jun1)区战斗(dou)歌舞团(tuan)的工作(zuo)证，对值班阿(a)姨说(shuo)：我去(qu)文(wen)艺部找人。在北京这个陌生的城(cheng)市，我(wo)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角落。但(dan)是开弓(gong)没有回头(tou)箭!我是男人！我(wo)拎(lin)着不多的行李，风(feng)尘仆仆来到中央台(tai)东门(men)，傻傻(sha)地递上军人证和兰(lan)州(zhou)军区(qu)战斗歌舞团工作证，对(dui)值班阿(a)姨(yi)说：我去文(wen)艺部找人。先打电话吧！阿姨努努(nu)嘴(zui)指着放在窗台上(shang)的电话。我(wo)想(xiang)起了那个(ge)6850开头(tou)的电(dian)话号码(ma)，不用(yong)看(kan)通讯(xun)录(lu)，烂熟(shu)于心。高立(li)民的(de)电话没(mei)人接(jie)。又打(da)了一(yi)个，杨澜(lan)的电话没人(ren)接。之后，我再(zai)打，找高立民(min)，找杨澜。属(shu)于我歇脚的地方就是传达室的(de)长(zhang)凳，上面(mian)坐着(zhe)一排人，两个(ge)上访告(gao)状的，三个(ge)等人(ren)的，一个(ge)学生模样(yang)的(de)。不一会，上访的走了，等人的(de)等到了朋友也走了，学生模样的(de)人不(bu)断地(di)打电话，终于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(da)复，悻悻地(di)走了。最有(you)悬(xuan)念的就是(shi)我(wo)，干等。就这样，在那条长凳上度过了我(wo)在北(bei)京的第一天(tian)，从(cong)我(wo)决定来北京(jing)到现在，整(zheng)整24小时。24小时，我的世(shi)界变样(yang)了，但是至(zhi)少此(ci)时(shi)此(ci)刻我还没有后悔。到了快(kuai)下(xia)班的时间，我开始着(zhe)手解(jie)决自己的(de)生(sheng)存(cun)问题。晚上的(de)住宿是我面临的最棘手的(de)问题，看似简单的衣食住(zhu)行离(li)开家全成了事儿。在家的时候听一个来(lai)过北京(jing)的朋友说(shuo)，文化部附(fu)近(jin)有一(yi)些旅馆比较便宜(yi)，也许文(wen)化部(bu)招(zhao)待所住(zhu)的都是比较有文化的人吧，这就(jiu)是(shi)我当时的逻辑。但(dan)是文化(hua)部(bu)在哪儿呀?和(he)中(zhong)央(yang)电视台一个性质，应该不远吧？此时的(de)我一天都没有(you)吃(chi)东西，我找了(le)个小面馆勉强(qiang)吃了一碗汤面，比(bi)我们(men)的兰州拉面(mian)差远了，还特贵。我又狠狠心，再打一辆面的，坐在车上心里特别不踏实，文(wen)化部的招待所究(jiu)竟在哪儿？车似乎又开(kai)了很远，看着计价器开始(shi)蹦(beng)字儿，我的心(xin)揪着(zhe)疼(teng)，什么都没干成，就(jiu)花了这(zhe)么多钱，今后怎(zen)么(me)办?也(ye)许自(zi)己真(zhen)的(de)太莽(mang)撞了，来(lai)北京(jing)之前竟然连个朋(peng)友都没(mei)有(you)联(lian)系，弄得如(ru)此狼(lang)狈不堪(kan)。好在出租车终于在20元之内到了文(wen)化(hua)部。当时的文(wen)化部在(zai)现在(zai)文(wen)化部的对(dui)面，是一个高大(da)但老旧的楼，门(men)口有警(jing)卫站岗。我被出租(zu)车丢下后孤零零地拎着行李(li)在大街(jie)上没目的地走，眼(yan)中踅(xue)摸着(zhe)有没(mei)有(you)什么旅馆(guan)。我(wo)的衣着(zhe)打(da)扮和手中的行李都昭(zhao)示着我是一(yi)个(ge)外地人(ren)，用现在的话说：外地(di)来京打(da)工人员(yuan)。文化部(bu)在沙(sha)滩儿，北京人说(shuo)的时(shi)候加上(shang)儿(er)化音(yin)，我不知(zhi)道(dao)，只知(zhi)道自己在(zai)北京的沙滩转(zhuan)悠(you)了很久(jiu)。在(zai)天(tian)即(ji)将擦(ca)黑的时(shi)候，我在路边的角落(luo)里看见(jian)一个牌子(zi)上面写(xie)着招待所三(san)个字(zi)。走进去(qu)一看(kan)，是一家(jia)人防工事(shi)改造的地下旅(lv)馆。走过一条(tiao)很黑(hei)的(de)楼道才看到旅馆的(de)前台，一个(ge)胖胖(pang)的大妈操着熟练的北京话，盘查了(le)我的(de)军人证。登记之后，分(fen)给了我一(yi)间三人房中(zhong)的(de)一个(ge)床位，价钱是每夜14元。就这样，我(wo)在繁华北(bei)京的地下，找到了一个落脚(jiao)的(de)地方(fang)。值得庆幸的是，和我同(tong)住在一间(jian)屋(wu)里的是(shi)两(liang)个来北京寻梦的画(hua)家，沙滩离美术馆很近，他们(men)住在这里(li)到(dao)美(mei)术馆非常方(fang)便。在(zai)这个简陋的(de)小屋，至少(shao)有三段(duan)不同的(de)梦(meng)想(xia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