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麻豆影院含羞草》

【麻豆影院含羞草】

部队的生活(huo)简单而(er)有(you)规律(lv)。每年的三月都要例行植(zhi)树。我们(men)部(bu)队的(de)驻地海(hai)拔1700多米(mi)，三月份(fen)基本上还冰冻(dong)三尺，但是冰(bing)冻(dong)三尺也要(yao)种树。于是我们用(yong)麦子(zi)秆烧火，烤化地(di)表的冻土，再用铁锨将冰冻(dong)的土地(di)挖(wa)开，挖成一个直径40公(gong)分，深(shen)50公(gong)分(fen)的(de)树(shu)坑。今(jin)天挖好了，第二(er)天一大早就又(you)冻死了，然后再烧(shao)再挖。每人每天(tian)要利用业余(yu)时(shi)间挖20多(duo)个这样的(de)树坑(keng)。在(zai)寒(han)冷的西北风(feng)中，低着头，一(yi)个40公(gong)分的(de)树坑就是(shi)我能(neng)见(jian)到(dao)的最直(zhi)接的劳(lao)动(dong)成(cheng)果，那时候心里并(bing)没有什么怨言(yan)，但是(shi)身体(ti)明显吃不消，几乎到了极(ji)限。初中时，我得过(guo)一(yi)次阑(lan)尾脓肿，打了两个月的(de)吊针，算是治愈了。但是在冰天雪地(di)中一折(she)腾，旧病复发。我(wo)的阑尾(wei)处一阵阵(zhen)揪心的(de)剧痛(tong)，疼得我在数九寒天中竟然(ran)大(da)汗(han)淋漓(li)。小时候(hou)的阑尾脓(nong)肿导(dao)致周围器(qi)官(guan)的粘连。但奇怪(guai)的(de)是(shi)，化验了三(san)次，血(xue)相(xiang)都是(shi)8000，属(shu)于(yu)正常。后(hou)来(lai)了解到，可(ke)能是因(yin)为阑尾本身没发炎(yan)。而血相正常(chang)，就没(mei)有请假的(de)理(li)由，就意味着必(bi)须继(ji)续(xu)干。我(wo)咬着牙(ya)，在(zai)寒(han)风中坚持挖树(shu)坑，晚上冻僵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睡不着(zhe)觉，老是希望明天(tian)一(yi)早(zao)醒来就不疼(teng)了(le)。但(dan)是，每天早晨(chen)，我都是被生(sheng)生(sheng)疼(teng)醒(xing)。有一天，我实(shi)在疼痛难(nan)忍，就(jiu)又到医院化验，血相(xiang)依旧(jiu)是8000，看(kan)到化验结(jie)果(guo)，我下意(yi)识地(di)作出一(yi)个决定：那时侯的化(hua)验(yan)单(dan)不像现在都是电脑打印，就是(shi)一个简单的(de)手(shou)写数字(zi)。于是我拿起笔，在8000前面加了一个(ge)1，血相18000。我知(zhi)道那(na)么高的血相(xiang)意味着病情严重，一定(ding)会引起大夫的重视(shi)。我(wo)实在(zai)已经疼(teng)得无计(ji)可施(shi)。主治大夫显然觉(jiao)得疑点(dian)重重，但还是马上将(jiang)我(wo)推进了(le)手术室，切(qie)开(kai)一看才知道，阑尾周围的(de)器官粘连(lian)在(zai)了一起(qi)，医生迅速做(zuo)手术，将阑尾切除(chu)。尽管找到了病因并进行了(le)治疗，但是医生对于18000的(de)血相化验(yan)还是觉得十分可(ke)疑。疼痛(tong)一(yi)消(xiao)除，我回过神来，马上开始害怕和后悔，篡改化验(yan)结(jie)果，欺骗医生，欺骗领(ling)导，对于一(yi)个新(xin)兵来说，后果不堪设想。疼痛时的不管不顾变成(cheng)了一种(zhong)强烈的自责(ze)。躺在病床上(shang)辗转反侧了好几天，终于有(you)一天，在指导员看望(wang)我时，忍不住(zhu)说出了(le)真(zhen)相。指导(dao)员马上告诉了(le)大夫，大夫几乎是暴跳如(ru)雷地(di)质问我：为什么这(zhe)样做？又(you)说(shuo)，知(zhi)道你(ni)是一个优秀战士，为了研(yan)究那么高(gao)的血(xue)相(xiang)用了(le)好(hao)几天时(shi)间，生怕(pa)延(yan)误病(bing)情。没(mei)想到竟然是你(ni)纂改，胆子(zi)太大了。接着是(shi)一(yi)通(tong)严厉批评(ping)。没有什(shi)么理直(zhi)气壮，我(wo)知道(dao)我错(cuo)了，我老实地承认了一切(qie)错误，因(yin)为(wei)我不疼了，我愿意(yi)接受(shou)任何(he)的(de)惩(cheng)罚(fa)。看来疼(teng)痛对人(ren)的意志力真是考验(yan)，我似乎没有经受住考验(yan)。玩笑(xiao)归玩(wan)笑，军纪却是(shi)严明的，你有千万(wan)条的道(dao)理，只要(yao)违纪便无理可讲。病好后，我(wo)在(zai)全连大会上，当众(zhong)接(jie)受(shou)了最(zui)严厉(li)的批评。但鉴于(yu)有自首表现，又确(que)实(shi)事(shi)出(chu)有因(yin)，并没有给我书面处分(fen)。那是1982年，我18岁(sui)，这一年(nian)我经(jing)受了人(ren)生(sheng)第一次挫折。从(cong)那之后，我努力(li)挽回(hui)面子，处处(chu)积(ji)极表现自(zi)己(ji)。或许(xu)因为有了(le)前科，我们的(de)指导员王(wang)培(pei)芳也(ye)对我严加看管，别人的小错可以原(yuan)谅，我芝麻(ma)大点的事(shi)只(zhi)要让他发现，一定(ding)是他职权范围内(nei)最(zui)严厉(li)的惩(cheng)罚。那一段时间，我见了他就(jiu)像(xiang)老鼠见(jian)了猫(mao)，无(wu)论怎样小心翼翼，他(ta)都能找出(chu)理由收拾我。有一(yi)天下午，我又不知因为什么挨了他一顿数落，心里挺不服气，晚(wan)上躺在床(chuang)上老大不高(gao)兴。这(zhe)时，值(zhi)班哨兵走过来(lai)对(dui)我说，指导员叫(jiao)你到他宿舍去一趟!大(da)半夜(ye)的，干什么(me)呀?!难道白天还(hai)没有数落(luo)够啊？我极不(bu)情愿地(di)爬起来，穿戴(dai)整齐来到指导员宿(xiu)舍(she)。进门一看，通(tong)讯员明国灿、老班长陆全胜，还有指导员(yuan)的爱人在(zai)屋子里说话。我一进门，王指(zhi)导员就招呼我坐下(xia)，那(na)口气(qi)比白天亲切很多。我还没坐(zuo)稳，见炊(chui)事班长急匆(cong)匆跑过(guo)来(lai)：报告指导员，您让(rang)煮的东西煮不烂(lan)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