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夜草86》

【夜夜草86】

桑晓(xiao)瘦弱地躺在(zai)空荡荡的书房里，思(si)念着莲香，如饿汉(han)盼(pan)谷熟(shu)。一天，他正在沉思，忽然有人(ren)掀门帘进来(lai)，正是莲香。她走近床(chuang)边(bian)，讥笑地说(shuo)：你现在该相(xiang)信(xin)我(wo)说的了吧。桑晓哽(geng)咽(yan)了好(hao)久，说自己已经(jing)知罪，只求(qiu)救救他。莲香说：你已(yi)病得很重，实在没法救。我只(zhi)是来跟你永别(bie)，表明我并非嫉妒(du)。桑晓极(ji)其悲伤(shang)，说：枕头底下有(you)一(yi)样东西，麻(ma)烦你替我(wo)毁掉(diao)它。莲香找到那只绣鞋，拿到灯前，反复细(xi)看。李(li)氏忽然(ran)进(jin)来，一下看见(jian)莲(lian)香，回身(shen)想逃(tao)。莲(lian)香用身(shen)子挡(dang)住门(men)口，李(li)氏又(you)窘(jiong)又急，不知往哪里走(zou)。桑晓指责她(ta)，她(ta)也(ye)无话可答(da)。莲香(xiang)笑道：我(wo)现在才(cai)有(you)机会跟您当面对质。你以前(qian)说(shuo)郎君上回的病，说(shuo)不定(ding)是我惹(re)的，现在究(jiu)竟怎么样？李氏低头认(ren)错(cuo)。莲香说：你这么漂(piao)亮，却为了情爱(ai)而结(jie)仇吗？李(li)氏当(dang)即伏地哭泣，乞求(qiu)莲香(xiang)怜悯(min)、救助(zhu)。莲香于是(shi)扶她起(qi)来，详细(xi)盘(pan)问(wen)她的身(shen)世(shi)。李氏说(shuo)：我是李通(tong)判的女(nv)儿，早夭，葬在这(zhe)墙外。我(wo)像已(yi)死(si)的春蚕(can)，余情未尽。与郎(lang)相聚相爱，是(shi)我的(de)心愿；而把郎君(jun1)害死，实在不(bu)是我的本意。莲香(xiang)说：听说鬼希望(wang)情人死(si)，因(yin)为死后可以(yi)经常相聚，是吗？李(li)氏(shi)说：不是。男女两鬼相逢，并没有(you)乐(le)趣(qu)；如有乐(le)趣，阴间(jian)的年轻小伙(huo)子(zi)难道(dao)少吗！莲香说：你真(zhen)傻啊！天天(tian)晚上(shang)干(gan)那种事，就(jiu)是(shi)跟人也受(shou)不了(le)，何况是跟鬼(gui)呢？李氏问道：狐狸能害死人，你(ni)有(you)什么方法不害人(ren)呢？莲香说：那(na)是(shi)采人的(de)精血(xue)调补自己之流(liu)，我不是那(na)一类。所以(yi)世上有不害人的狐狸(li)，而断断(duan)没有不害人的鬼，因为鬼(gui)的(de)阴气太盛。桑(sang)晓听了她们的话，才(cai)知(zhi)道狐(hu)狸和鬼都是真的。好在平时(shi)见惯(guan)了(le)，这时也一(yi)点不害怕(pa)。只(zhi)是(shi)想(xiang)到自己生命垂危，气若游丝，不(bu)觉(jiao)失声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