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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(cong)人浮海，为飓风引去。数昼夜，至一都(dou)会。其(qi)人(ren)皆(jie)奇丑，见马(ma)至，以为妖，群哗而(er)走。马(ma)初(chu)见其状，大(da)惧；迨知国中之骇己也(ye)，遂(sui)反以此欺国人(ren)：遇(yu)饮(yin)食者，则(ze)奔而往；人惊遁，则啜其余(yu)。久之，入山(shan)村(cun)。其间形貌(mao)，亦有似人者(zhe)，然褴褛(lv)如(ru)丐。马(ma)息树下(xia)，村人(ren)不敢前，但(dan)遥(yao)望之。久之(zhi)，觉马(ma)非噬(shi)人者，始稍稍近(jin)就之。马笑与(yu)语。其(qi)言虽异(yi)，亦半可解(jie)。马遂自陈所(suo)自。村(cun)人(ren)喜，遍告邻里，客(ke)非能搏(bo)噬(shi)者。然(ran)奇(qi)丑者(zhe)望望即去，终不敢前；其来者，口鼻位(wei)置，尚皆(jie)与中国同。共罗浆酒奉马。马问其相骇之(zhi)故(gu)，答曰：尝(chang)闻祖父(fu)言：西去(qu)二万六(liu)千里，有中国(guo)，其(qi)人民形(xing)象率(lv)诡异(yi)。但耳食之，今始信。问其(qi)何贫(pin)。曰：我(wo)国(guo)所(suo)重，不在文章(zhang)，而在(zai)形貌。其(qi)美之极者(zhe)，为上卿；次(ci)，任民(min)社(she)；下焉者，亦邀贵(gui)人(ren)宠(chong)，故得鼎(ding)烹以养(yang)妻(qi)子(zi)。若我辈(bei)初生时，父母(mu)皆以为不(bu)祥(xiang)，往往置弃(qi)之；其不(bu)忍遽弃(qi)者(zhe)，皆为宗嗣耳。问(wen)：此名何国？曰：大罗(luo)刹国。都城在北去三(san)十(shi)里。马请(qing)导往一观。于是(shi)鸡鸣而兴，引与俱(ju)去。天(tian)明，始达都。都以黑(hei)石为墙(qiang)，色如(ru)墨，楼(lou)阁近百尺。然(ran)少瓦，覆(fu)以红石；拾其(qi)残块磨甲(jia)上，无异丹砂(sha)。时值朝(chao)退，朝中(zhong)有冠盖出(chu)，村人指曰：此(ci)相(xiang)国也。视之，双耳皆背生，鼻三孔，睫毛(mao)覆目如(ru)帘。又(you)数骑出，曰：此大夫也。……以次(ci)各指(zhi)其官职，率@V怪异(yi)。然位(wei)渐卑，丑亦(yi)渐杀。无何，马(ma)归。街衢人望见之(zhi)，噪奔跌(die)蹶，如逢怪(guai)物。村(cun)人百口解说，市人(ren)始敢(gan)遥(yao)立。既(ji)归(gui)，国中(zhong)无(wu)大小，咸知村有异人(ren)，于是|绅大夫，争欲一广(guang)见闻，遂令(ling)村人(ren)要马。然每(mei)至一家，阍人(ren)辄阖户，丈夫女子窃(qie)自门隙中窥(kui)语；终一日，无(wu)敢延见者(zhe)。村人(ren)曰：此间一执戟郎，曾为先王出使(shi)异(yi)国(guo)，所(suo)阅(yue)人(ren)多，或不以子为惧。造郎门。郎果喜(xi)，揖(yi)为上宾(bin)。视其(qi)貌，如八九十岁(sui)人(ren)。目睛(jing)突出，须(xu)卷如猬(wei)。曰(yue)：仆少奉王(wang)命，出使最多(duo)；独未尝(chang)至中华。今(jin)一百二十余岁，又得睹上国(guo)人物，此不可不上闻于天子(zi)。然(ran)臣卧林下，十(shi)余年(nian)不践朝阶。早旦，为君一行(hang)。乃具饮馔，修主客礼。酒数行(hang)，出女(nv)乐十余人，更番歌舞。貌类(lei)如夜叉，皆以白(bai)锦缠头(tou)，拖(tuo)朱衣及地(di)。扮(ban)唱不知何词，腔拍(pai)恢诡(gui)。主人顾(gu)而乐之，问：中国亦有此乐乎(hu)？曰：有。主人请拟其(qi)声，遂(sui)击(ji)桌为度一曲(qu)。主人喜(xi)曰：异哉！声如凤鸣龙啸，得未(wei)曾闻。翼日，趋朝，荐诸国王。王忻(xin)然下诏。有二三大夫(fu)，言其怪状，恐惊(jing)圣(sheng)体。王乃止(zhi)。即出告马，深为扼腕(wan)。居久之，与主人饮而醉，把剑起舞，以煤涂面作张飞。主人(ren)以为美，曰(yue)：请(qing)客以张飞见宰(zai)相，宰相必乐用之，厚禄(lu)不(bu)难致(zhi)。马曰：嘻！游戏(xi)犹可，何能易(yi)面目图荣显？主人固强之(zhi)，马乃诺。主人设筵，邀(yao)当(dang)路者(zhe)饮，令马绘面以(yi)待(dai)。未(wei)几(ji)，客至，呼马出见(jian)客。客(ke)讶曰：异哉(zai)！何前媸(chi)而(er)今(jin)妍(yan)也！遂(sui)与共饮，甚欢(huan)。马(ma)婆娑歌弋阳(yang)曲，一(yi)座无不(bu)倾倒(dao)。明日，交章荐马。王喜(xi)，召以旌节。既见，问(wen)中国治安之道，马委曲上陈(chen)，大蒙(meng)嘉(jia)叹，赐宴(yan)离宫。酒(jiu)酣，王(wang)曰：闻卿善雅乐，可(ke)使寡人得而闻之乎？马即起舞，亦效白锦缠头(tou)，作(zuo)靡靡之音。王大悦，即日(ri)拜(bai)下(xia)大夫。时与(yu)私宴，恩宠殊异(yi)。久(jiu)而官僚百执事(shi)，颇觉其面目之假；所至，辄(zhe)见人(ren)耳语，不甚(shen)与款(kuan)洽。马(ma)至(zhi)是(shi)孤(gu)立(li)， 然不自安。遂(sui)上疏乞休(xiu)致，不(bu)许(xu)；又告休沐，乃给三(san)月假。于是，乘传载金宝，复归村。村人膝行(hang)以迎。马(ma)以(yi)金资(zi)分给(gei)旧(jiu)所与交好(hao)者，欢(huan)声雷动。村人曰：吾侪(chai)小人(ren)，受大夫赐，明日赴海市，当(dang)求珍玩，用报大夫。问(wen)：海市何地？曰：海中市，四海鲛人(ren)，集(ji)货珠宝；四(si)方十二国(guo)，均(jun1)来贸(mao)易。中多神人游(you)戏(xi)。云霞(xia)障天(tian)，波涛间作。贵人自重，不(bu)敢犯(fan)险阻，皆以金帛付我辈，代购异珍。今其(qi)期不(bu)远矣。问(wen)所自(zi)知，曰(yue)：每见海(hai)上朱鸟往来，七日(ri)，即市。马问(wen)行期(qi)，欲同(tong)游瞩。村人劝使自(zi)贵。马(ma)曰：我顾沧(cang)海客，何畏风(feng)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