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草夜夜操》

【天草夜夜操】

母亲(qin)端着一盆药汁，用棉花蘸着，擦洗(xi)着(zhe)他(ta)的身体。他感到有些难(nan)为情(qing)，母亲说：儿呵(he)，你活到一千岁，在(zai)我的(de)眼里(li)也是个孩子……母(mu)亲把他(ta)的全身擦了一遍，甚至连(lian)他脚丫缝(feng)里(li)的积垢都(dou)擦净(jing)了。夜风灌进(jin)房子，草药的香味愈加浓重。他感到身体从来(lai)没有这样轻(qing)松、这(zhe)样干净过(guo)。此刻，他听到，母亲垒在房后边(bian)那道由几万只玻(bo)璃瓶子(zi)砌成的墙(qiang)，发(fa)出了(le)呜呜(wu)咽咽的、如泣如(ru)诉的声(sheng)音。这些变(bian)幻莫测(ce)、五彩缤纷(fen)、五味(wei)杂陈的(de)声音(yin)，使他的(de)眼睛(jing)里流出泪(lei)水。他(ta)想起了(le)人类的刚刚能直立行走的(de)祖先，仿佛看到(dao)他们用(yong)棍棒(bang)向(xiang)猛(meng)兽发起(qi)攻(gong)击，心(xin)里(li)充(chong)满对祖先(xian)的崇敬。他仿佛(fo)看到(dao)室(shi)外(wai)灿烂的星空，巨大的(de)星球团团旋转，在天空中形(xing)成一个(ge)个无边无沿、摇曳着熊(xiong)熊(xiong)火焰的漩涡(wo)。他听(ting)到木(mu)星(xing)缓(huan)慢粗(cu)犷的声音，土星沉(chen)闷的、如同(tong)滚雷(lei)一样的声音，水星轻快的歌唱(chang)，火星(xing)明丽的(de)嗓音，金星尖利刺耳的(de)歌声(sheng)。五大行星运转时发出的声(sheng)音与几(ji)万(wan)只(zhi)酒瓶子在风中的(de)呼啸混(hun)为(wei)一体，他沉(chen)静地进(jin)入(ru)梦(meng)乡，第一次没(mei)被(bei)噩(e)梦惊醒，一觉睡到天(tian)亮(liang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