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123天天干》

【123天天干】

住在文(wen)化部招(zhao)待所非常(chang)不(bu)方便。北(bei)京(jing)之(zhi)大(da)，出乎(hu)想像，到中(zhong)央电视台(tai)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共汽车，而且(qie)没(mei)有直达车，倒(dao)车就要(yao)倒好几回。我已(yi)囊中羞涩，不可能像头一(yi)天似的那(na)么奢侈地打车了。向大妈(ma)问(wen)清了路线(xian)，第二天一(yi)早，我(wo)穿了一(yi)件(jian)干净(jing)便装，又辗转来到了(le)中央(yang)电视台。当时中华世纪(ji)坛的位置是一个(ge)公(gong)共汽车(che)总站(zhan)，从那儿(er)下车后(hou)，到中(zhong)央台(tai)东(dong)门(men)。来到中(zhong)央(yang)台东门口，武(wu)警(jing)森(sen)严地把(ba)守着大门，传(chuan)达室的(de)窗台上依旧放着(zhe)几(ji)部分机电话，直拨(bo)6850之后的四位数字就(jiu)可以(yi)。于(yu)是，我又开始拨(bo)打(da)高立(li)民的(de)电话，经过了很长时间的(de)等(deng)待(dai)后，依旧无人接听(ting)。于(yu)是不厌其(qi)烦(fan)地(di)拨打和等侯。从中午一直(zhi)到下午(wu)四点多，简单(dan)的(de)四(si)位数(shu)字打(da)了(le)整整半天，这(zhe)个号(hao)码我(wo)一辈子都忘(wang)不了。到(dao)了很晚的时候(hou)才听别人(ren)说，因为春节假期(qi)还没有完全过完，多数部门都没有上(shang)班，只有(you)新(xin)闻部(bu)以及有晚会任(ren)务的部门(men)在值班，其余的还在享受(shou)大假。估计(ji)高立民(min)他们也是(shi)这种(zhong)情况。第一天就这样(yang)无功而返，回(hui)去的路上(shang)又(you)随便吃了(le)碗面条。整(zheng)整一(yi)天(tian)，除了问(wen)路，我竟然一句话(hua)都没有说！是啊！跟(gen)谁(shui)说？说什(shi)么？没有朋友，更(geng)没有亲(qin)人，又舍不得(de)打(da)长(zhang)途(tu)电话回(hui)家。在(zai)兰州我(wo)虽然也是一(yi)个(ge)无名小辈(bei)，但(dan)是从来(lai)没(mei)有感觉到(dao)孤独。人在一(yi)个没有亲情(qing)环(huan)境中的(de)寂寞，是(shi)一种无法排遣的煎熬(ao)！回(hui)到地下(xia)旅馆(guan)，倒(dao)头便睡(shui)。同屋的画家(jia)也是寻梦未(wei)归，半夜(ye)听到他(ta)们回来的脚步，疲惫而沉重，尽管没有(you)交流，但我知道(dao)他们也许遭遇了这(zhe)个(ge)城市同样的冷遇，现在(zai)知道(dao)那种(zhong)感觉就叫郁闷。第(di)二(er)天，依然(ran)是(shi)同样的程序，依旧是(shi)无人接听的电话，我(wo)开(kai)始(shi)不奢(she)望什(shi)么了。想想自己也挺莽撞的，为什么不在兰州联系好了再来？为什么不(bu)先(xian)确认人家上(shang)班的时间？看(kan)来光是鲁莽和激情远远不够，还要得要领才对(dui)。传(chuan)达室的阿姨对(dui)我的到来熟视无睹，也许这样的(de)人她们见得太多，早(zao)已见怪不(bu)怪。晚上(shang)仍旧回到地下(xia)，仍旧到那(na)个面馆吃(chi)面。其实(shi)中央(yang)电视台到文化部之间(jian)的这段(duan)路，要经过繁(fan)华美(mei)丽的长安街、天安门，可以(yi)看到(dao)北京最令人(ren)心动的夜景，我在黑(hei)暗的心情包裹之下(xia)，哪能(neng)看到(dao)亮(liang)丽的景致?当时中央电(dian)视台(tai)对(dui)我来说(shuo)就是(shi)北京的全部(bu)。这一(yi)天显然(ran)对(dui)周围的环境熟悉了(le)一(yi)些，我安慰(wei)自己(ji)：碰壁的主要原因是没有经(jing)验，没有找(zhao)到要找的人，一(yi)旦电话打(da)通，就(jiu)会(hui)一通(tong)百通。黑夜(ye)过(guo)去，就(jiu)是(shi)早晨我这样开(kai)导自己第三(san)天依然执行旧(jiu)的程序。早上，和我(wo)同(tong)屋(wu)的那个(ge)画家退房走了，临走的时(shi)候还向(xiang)我道(dao)了声再(zai)见。真不知道他遭(zao)遇到(dao)什么，而今又在何(he)方？也许已经如愿以(yi)偿地在(zai)巴黎开画展了(le)?也(ye)许他不会(hui)想到当年那个天天上电视台找(zhao)人的(de)小伙子已经(jing)是(shi)观众熟悉(xi)的主(zhu)持(chi)人了吧？青春岁月(yue)的那(na)种执着追求是令(ling)人终生难忘的(de)。真是天(tian)道酬勤。第三天我(wo)竟然打通了杨澜的(de)电话。当电话忽(hu)然有人(ren)接听的(de)时候，我(wo)的心都快(kuai)蹦出来了，声音(yin)非常(chang)熟悉，是(shi)杨澜!杨澜，你好！我是(shi)兰州(zhou)的朱军。啊，你好。她(ta)竟(jing)然记得我。我(wo)来北京了(le)，我(wo)在中央电视(shi)台(tai)的东门(men)，你能接(jie)我进门吗？对不起，我不(bu)在台(tai)里，我在外地呀！顿了两秒(miao)钟，杨澜(lan)问我：你住哪里呀(ya)？文(wen)化部招待所(suo)。怎么住那么远呀！那边有招(zhao)待所(suo)吗？干脆你住燕京饭店吧，梅地亚太贵(gui)了，我在(zai)外(wai)地(di)不方便，等我(wo)回(hui)来(lai)咱(zan)们再联(lian)系吧。好啊(a)，谢(xie)谢(xie)！我(wo)急忙道谢，我(wo)是挺虚(xu)荣(rong)的人(ren)，绝对不(bu)想给(gei)人添麻烦。不(bu)管怎么，杨澜(lan)给了我一(yi)条(tiao)切实的建议，我(wo)还是(shi)很感激的。我一(yi)生都会记(ji)住，把我领进中央(yang)电视台大(da)门的，竟然是一个(ge)我(wo)至今都(dou)不认识的陌生女孩高立民的电(dian)话(hua)还(hai)是没(mei)有(you)打通(tong)，反正也(ye)没事，到燕京饭店(dian)看看吧(ba)。杨澜(lan)提到的梅地亚(ya)宾(bin)馆在(zai)中(zhong)央台(tai)北(bei)边(bian)，当时显得(de)特别气派，听说台里(li)重要的(de)嘉宾都住在那里，这(zhe)个宾馆(guan)几乎(hu)和中(zhong)央电视台齐(qi)名(ming)。而燕京(jing)饭(fan)店也(ye)属于老字号，离(li)中央(yang)台步行20分(fen)钟可以到(dao)，就在长(zhang)安(an)街的边上。但是(shi)一走进大堂我立刻后悔了(le)，这样金碧辉煌(huang)的地方我断定根本没(mei)有能力消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