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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(ri)，万家又来请酒(jiu)，牛玉圃坐桥(qiao)子去(qu)。到了万家，先有两位盐(yan)商坐在(zai)那里(li)：一个(ge)姓(xing)顾(gu)，一(yi)个(ge)姓汪。相见作(zuo)过(guo)了揖，那两个盐商说都是亲戚，不肯僭牛(niu)王(wang)圃(pu)的(de)坐，让牛玉圃坐在(zai)首席。吃过(guo)了茶，先(xian)讲了(le)些(xie)窝子长跌的话，抬上(shang)席来，两位一(yi)桌。奉(feng)过(guo)酒，头一碗(wan)上的冬(dong)虫夏草，万(wan)雪斋请(qing)诸(zhu)位吃(chi)着，说道：像这(zhe)样东西，也是(shi)外方来的，我们扬(yang)川城里(li)偏生多(duo)。一个雪虾蟆，就偏生寻不出(chu)来！顾盐(yan)商(shang)道：还不曾寻着(zhe)么(me)？万(wan)雪斋道(dao)：正(zheng)是。扬州没有，昨日才托(tuo)王翁令(ling)侄孙到苏州(zhou)寻去了。汪盐商道：这样(yang)稀奇东西(xi)，苏川也未(wei)必有，只怕还要(yao)到(dao)我们徽州(zhou)旧家人家寻去，或者寻(xun)出(chu)来。万(wan)雪斋(zhai)道：这话不错，一(yi)切的东(dong)西(xi)是(shi)我(wo)们(men)徽州出的好。顾盐商道(dao)：不但东西(xi)出(chu)的好，就是人物也出(chu)在我们(men)徽州。牛玉圃忽(hu)然(ran)想(xiang)起，问(wen)道(dao)：雪翁，徽(hui)州有(you)一位程明卿先生是相好的么？万雪斋(zhai)听(ting)了，脸就徘红，一句也答不出来，牛玉(yu)圃道：这是我(wo)拜盟(meng)的好弟兄，前日还(hai)有书子与我，说不日就(jiu)要到扬州，少不的(de)要与雪翁叙(xu)一叙(xu)。万雪(xue)斋与(yu)的两手(shou)冰冷(leng)，总(zong)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顾盐商(shang)道：玉(yu)翁，自古‘相交满天下，知心(xin)能几人’！我(wo)们今日且吃酒，那(na)些(xie)旧话不必谈他(ta)罢了。当晚勉强终(zhong)席，各自散去。